曹玉觞不敢置信:“是吗?”
李福垂下眼帘,将那股子笑意生生压住,“还有京中各大书院的学子,哦,小人听说,陈留、商丘等地的学子也在陆续赶赴汴京请愿……把汴河水道都堵了呀,还有,还有……”
一口气说到这里,他停下。
曹玉觞:“还有什么?”
李福瞄一眼太后的脸色,见她情绪反应不大,也没有怎么生气,这才继续说:
“扬州和南京来了很多人,已在码头停靠。小人听说,这些人是扬州和南京当地的士、农、工、商、学……各界代表……他们带着万民请愿书,请求朝廷赦免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傅九衢曾在扬州和南京主政多年,官声不错,但这些年也没有听到百姓有多么的爱戴他,该有的民怨一样有。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让万民为他请愿?
曹玉觞轻呷一口热茶,顺了顺气。
“这么闹下去成何体统。曹翊呢?让曹翊来……”
“曹大人他……”李福低着头,偷瞄着曹玉觞的表情,说得很小心,“曹大人他带着亲卫兵……就,就跪在宣德门前。”
茶盖落地,发出砰的一声。
曹玉觞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太后,小人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
曹玉觞看着李福,“说吧。”
李福撩起衣袍下摆,朝她重重跪下。
“小人愚昧,对朝堂国事从来不敢多嘴多舌……但小人觉得广陵郡王不该杀……请太后网开一面,饶了郡王和郡王妃吧。”
李福声音未落,殿上的宫女红云、红雨、红香也齐齐地跪了下来。
“婢子等恳请太后开恩,饶了郡王和郡王妃吧。”
曹玉觞哼一声,平静地看着他们,双眼清朗,不见生气。
然而,不待她开口,门外便传来喧闹。
“太后,臣等有急事求见……”
曹玉觞示意李福将地上收拾干净,“宣!”
来的是几位重臣,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进得门来,草草向曹玉觞行了个礼,便开始吐露不满。
“反了,反了……这个傅九衢当真是反了。”
“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聚众闹事,要求朝廷释放死囚!岂有此理,我大宋开国以来,何曾见过这般乌烟瘴气的局面?”
曹玉觞微微一笑,“爱卿是说哀家和皇帝无能,治国无方,以致祖宗蒙羞吗?”
几位大臣面色一变,赶紧拱手赔罪。
“老臣只是担忧啊,太后,短短几个时辰,可以煽动这么多人聚众闹事,其心可诛啊!”
“广陵郡王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太后!”
曹玉觞眉头皱了皱,“为今之计,诸位爱卿以为,朝廷该当如何?”
“太后!傅九衢操控禁军、煽动民意,怂恿学子,这次不杀必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傅九衢非杀不可!”
“太后,事不宜迟,请太后即刻传令,调兵平息叛乱。否则,只怕皇城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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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码头。
黑压压的人群挤得一眼看不到头。
张家村的张大伯夫妇,踮着脚尖才看到从大船上走下来的女儿。
“良人,良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