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恢复。慕容言已经跟在北京工作的朋友通了信,据那个朋友根据零星的消息猜测,最高层的领导一定会优先考虑到这个问题。
这是个大问题。慕容言挥着烟斗对楚雄飞说,你想想,这么大个国家,没有大学开课,不培养人才,得了吗?所以这个事首当其冲。我要是领导,我首先考虑这个事。
楚雄飞说你不是领导。
慕容言激动地说谁不考虑这个事谁就不配当领导。领导是什么?领导就是比常人看得远几步。你做处长的不明白这个?
楚雄飞看着慕容言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他笑着说,我是副处长。
慕容言认真地说,你别跑题,我们把这个事想清楚了才能决定孩子的前途和命运。
黄怡对楚雄飞说,你好好听人家说。我看慕容言说得有道理。
楚雄飞也收了笑容,坐直了身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让一凡等着考大学是吧?可是这跟一凡回城没有矛盾啊。让他先回城到工厂上班,如果真的恢复了高考,再考也不迟啊。
慕容言说迟了。你们想啊,今年已是快到年底了,我估计这个事如果是真的,那明年一定动。一凡现在就应该复习。如果在工厂,都是有岗位的,刚上班就请假,能好吗?而在农村则无所谓,本来也不缺他们这帮孩子干活,假也是好请的,干脆就回家来,安心复习。还有,以知青的身分参加考试,也有可能照顾,是不是这样?
慕容言说得头头是道,大家一时冷场。宋美秋一边给各人续茶水,一边小心地问了句,那,如果万一,万一……
慕容言说你是说万一没有恢复高考怎么办是不是?那再往回调嘛,顶多再呆个一年两年。
宋美秋连忙看了看黄怡的脸色,抢着说了句,真看不是你的孩子了,真舍得?
慕容言说我是为孩子的更长远着想。最近这些天我都在想这个事,如果真的恢复了高考,孩子如果错过了这班车,那他这一辈子都将落伍,我就是这个话。就算在工厂上班,连个技术员都当不上,有什么前途?
楚雄飞这半天一直没说话,慕容言的一番话也引起了他的思索。他在想我为什么会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看来是目光短浅啊。他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慕容言。他甚至想,这个人要是从政,会比自己有发展。他见慕容言望着他,就说你有学问,说得有道理,但这还是有点赌的意思了是吧?
慕容言说不是学问的问题,是得动脑子,得想事情。我左思右想,觉得有希望。最近我们学校里,也有一些老师在悄悄议论这个事。你想啊,国家*,已经有十年了吧,现在局势变了,国家势必要稳定一个时期,这是符合事物规律的,就是说各行各业都要恢复到一个正常的状态。大学仍然这么空着,没道理嘛。
楚雄飞点着头说,好!那就赌一把。一凡那小子学习是不错的,真要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就可以进机关当干部。
黄怡说你就是官迷,一凡不当官,一凡做学问,像慕容言这样,当教授。
慕容言又挥了下烟斗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是复习,在复习中等待。
黄怡拍着手说好啊,明天我就给儿子写信,让他回来。
楚雄飞说,你说有两个问题,这是第一个问题吧?现在解决了。我已经猜到第二个问题了。
慕容言说,你说。
楚雄飞说,第二个问题自然是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是吧?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让欣蕊也考大学,对不对?
慕容言说,老兄,你终于回到正确的思路上来了。我以为你脑子生锈了呢。
楚雄飞挠着头笑说不至于吧,我只是不了解大学的情况,不懂教育,没多往那上面想。
慕容言说,我考虑,就让俩孩子一起报考我这个学校,这也是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两个人还是个伴,有个照应。
楚雄飞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楚雄飞一拍桌子说好事啊!两个孩子一起复习,一起考大学,然后一起上大学,毕业了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一起过日子,多好的事啊!
慕容言笑着说前边还对,后边就不像话了,语无伦次,词不达意。
两个女人早已笑得捂了肚子。
慕容言担忧地说,一凡是没问题的,我只是担心欣蕊,这孩子不是个学习型的,有点笨。
宋美秋张了张嘴,黄怡却抢过去说,你说什么啊,这话我可不爱听。欣蕊那孩子多聪明啊,准能考上。
慕容言说,但愿如此。
宋美秋说,欣蕊要是考不上大学,就配不上一凡了。
黄怡瞪了眼睛说他敢!一凡要是敢不要欣蕊,我扒了他的皮!
宋美秋笑说哎哟,那我还舍不得呢。
窗外的秋风一阵阵吹过,刮着已经黄透了的树叶往下落,哗啦哗啦地响。
楚家和慕容家两家的家庭会议,就这样在两个当事人缺席的情况下,一直进行到深夜。
四个中年人谁也没有想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远在长白山脚下一个叫做清水河屯插队的楚一凡,已经爱上了一个叫林草花的农村姑娘,而且爱得很坚定。这个事实,与两家的父母为他设计的长远计划,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恋曲1976 七(1)
慕容欣蕊也在姥姥家的窗前,望着窗外的落叶。
今晚两家父母带些神秘色彩的聚会,勾起了姑娘的心事。她知道他们会说一凡招工回城的事,一凡只要回城工作了,接着就会说到下一步了。下一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