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夫人要在江府附近给清秋买一座宅子,方便照顾清秋。可清秋死活不愿意,生怕崔家对自己有了成见,以为江家仗势欺人,非得在远远的县城另一边置办了。
她每次去崔家,那崔老夫人总是不太高兴,话里话外的讽刺江家不放心自家,怀疑自家虐待清秋呢吧。清秋自嫁了去,身子反不如以前结实了,三天两头的头疼脑热,问她却什么也不说,直说一切都好,让江夫人不必惦记。
崔家生有个亲弟弟,也刚刚成了亲。媳妇正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他们家老二读了几年书,也不正经上学,只爱跟着人胡闹,现在不读书了,也没个正经营生,整天就是在街上胡乱转悠。
两个人一边絮絮的说着,时间过的也就快,马车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崔宅到了。
院门关的很是严实,小莲拍了半天门才开了。
主母 三十九 崔家
崔老夫人身材十分瘦小,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儿不乱,皱纹深刻,脸上表情很严肃,轻易不大爱笑。身上衣饰虽然半新不旧的,但看着还算体面。
她旁边站着个身材圆润、脸似圆盘、眼睛小小的年轻妇人,大概就是清秋的弟媳妇了。
崔老夫人见了姚采澜倒是十分客气,听着倒也算是彬彬有礼,不是姚采澜原来想象的那种乡野无赖村妇。只不过那种客气中带着疏离,让人很不舒服。
看看崔家上上下下的布置用具,虽然不如江家那么殷实,但看着也是很过得去的。显然,这应该都是沾了清秋的光。姚采澜看着只是暗暗的心里不舒服。
姚采澜令人把给崔家的礼物都呈上来,那崔老夫人客气的道谢,只那老二家的满脸的喜气这也遮不住。
姚采澜很敏感的感觉到,崔老夫人接了这礼物,不但不高兴,反而很不乐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勉强了。
好么,好心好意的来送礼物,反而成了仇人了?!
姚采澜暗暗压住心里的火气,淡淡的笑着起身说去清秋房里去看看,崔老夫人便不闲不淡的说道,“亲家二嫂去看看也好,大媳妇自进了我崔家的门,身子一直不太好。唉,老身还一直盼着老大家的能早日开花结果,可是。。。”
姚采澜急着去看清秋,也无心去听她的“话里有话”,便胡乱点头应着退出来。
西厢房,清秋正披着小袄半倚在榻上焦急的等着,见了姚采澜便眼眶一红,哽咽的叫了一声,“二嫂。”
姚采澜忙上前扶住她,看她脸色苍白憔悴的样子不免又疼又气,“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到底是什么病啊?”
清秋擦擦脸上的泪,笑道,“二嫂不必担心,不过是以前的老毛病罢了!”
姚采澜气道,“什么以前的老毛病!你成亲前不是调理的很好了么?能到处走走逛逛的。你说,是不是崔家对你不好?!”
清秋却急了,慌忙掩住姚采澜的嘴,“二嫂休要乱说!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姚采澜冷笑一声,抬眼看了看旁边伺候的陪嫁过来的水荷,“你们小姐不好说,那就你来说!”
水荷看一贯笑呵呵的姚采澜此时怒气冲冲,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二奶奶责罚!”
“责罚?哼,我责罚你做什么!江家点了你做陪嫁是为的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不要紧,多的是人知道,不缺你一个!”姚采澜实在是生气,清秋就是那种绵软的性子,连这水荷怎么也如此不顶用呢!
水荷只吓得连连磕头。清秋急得忙拉住姚采澜的袖子,“二嫂,不怪水荷,是我不让她往家里送信的!”
姚采澜喝住了水荷,“行了,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水荷为难的看了一眼清秋,但明显姚采澜更令人害怕些,这才下定决心诉说起来。
清秋在一边急得直冒虚汗,一张脸涨的通红,既臊的慌,又觉得尴尬万分。
自己在崔家受到的待遇,虽然心里憋屈难当,但如今让人赤裸裸的揭开了,真是。。。
其实,清秋倒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她是堂堂知县家的嫡女,就是再给崔家几个胆子,崔家也不敢对她怎样。就是崔家生,性情温和有礼,对清秋说不上体贴入微吧,小夫妻倒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只不过,她那婆婆可能因为自家是被迫娶了江家的“药罐子”嫡女,心头一直有很大的心结。再加上清秋自幼体弱,子嗣上肯定艰难,自家家规又如此,儿子又不能早些纳妾延续后代。
如此多的不如意当然都怪罪到了清秋的头上。
自然,打骂是不敢的,但是,冷言冷语,或是彻底无视,是少不了的。
那老夫人自幼便宠爱小儿子,小儿子一向甜言蜜语的,最可心意。加上娶了自己娘家侄女,这侄女长的圆润,一看就是旺夫生子之相,哪像那个长的风一吹就倒的大儿媳妇啊?
大儿子书读的虽然好,却少言寡语的,不会说话。孰料娶的这个儿媳妇更加沉默寡语,脸上整天也不见笑模样。怎么,我们崔家虐待了你不成?!你那那副样子给谁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