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仅开了三寸小窗的暗室里,小雨儿紧紧抱住双膝,眼中满是恐惧。
微弱的光线反而衬得屋中更为昏暗,她甚至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透过小窗透进来的光,让她有种即将陷入黑暗的错觉。
黑暗本身不可怕,一寸一寸被吞噬的时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时刻。
小雨儿缩在墙角,目不转睛的抬头望着高处的小窗。
尽管心中恐惧已达到极限,她却宁肯死死咬着嘴唇,也没有喊出半句求救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严丝合缝的暗室突然传出声响。
小雨儿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瞧见外边的光线在紧闭的房门打开后,呈线性至片状散入屋内,顿时眼神复杂的屏住呼吸。
当眼睛适应了屋内的明暗变化后,她适才看清了来人的身形相貌。
小雨儿眼中先是一喜,然后立刻转为担忧,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姓路的,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她心脏怦怦直跳,言语却故作轻松。
路渔娘自是听出了她隐含的关切之意,心头没来由一阵发酸。
“小雨儿,刘爷跟你说了些什么?”她快步上前,把小雨儿的上半身捂在怀中,柔声询问。
小雨儿浑身有些僵硬,愣了许久方才伸出胳膊,不自然的搂住了她。
“他就问了我一句什么时间跟你走,我说我不走之后,就被扔进这间屋子了。”小雨儿的声音细听下来,藏着极其浓郁的不满。
“他们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她义愤填膺的叫嚷起来,“等我出去之后,肯定要报官说他们绑架未成年!”
路渔娘等她激动的情绪逐渐平稳,方才轻轻拍着她后背:“别说浑话。”
小雨儿闻言抽了抽鼻子,却也没再重复先前的话。
“是刘爷让我来劝你的。”路渔娘沉默良久,才语气低沉的开口。
甫一闻听这话,小雨儿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猫儿一样,猛地将她推开。
“姓路的,你什么意思?!”
“你也跟那群王八蛋混在一起了不成?所以你来这儿,压根不是为了找我,而是打算帮着姓刘的来说服我?”
她说着说着,刚才一人独处时都没流出来的眼泪,顷刻间潸然而下。
滴滴泪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如小雨儿濒临破碎的心。
女人,且是一个未成年的女人,在陷入自己的思维逻辑中时,是绝对容不得旁人解释和劝说的。
路渔娘大概也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因此当小雨儿哽咽着哭出声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提高音量,嘶吼着盖过对方的声音。
“我一个寡妇带个女儿,有什么值当他们看中的地方?!”
“帮着他说服你?倒不如说是被她逼着来劝你!”
路渔娘声嘶力竭的吼了几声以后,抽搐腰间藏着的短刀扔在地上,状若癫狂。
“我来的时候带了刀,存着跟她鱼死网破的心思。”
“可是囡囡在他手里啊,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小雨儿,就当是路姐求你好不好!”路渔娘说到这里,猛地往前扑倒在地,咚咚朝着小雨儿磕起头来。
额头和地面的撞击声似乎吓傻了小雨儿,直到路渔娘的脑袋再一次抬起来时,她才双腿一软,同样跪了下去。
“路姐……”小雨儿死命的抱住她胳膊,凄厉的痛呼:“路姐啊!”
“爸爸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就没人喜欢我!现在连奶奶都被我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