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片刻,云之又能看到东西,她扶着桌子慢慢撑起身体。
咬牙对元仪道,“我要回家与安之一起主持丧仪,恐怕一时不能回府。你要替我看好这里的一切。”
“姐姐放心吧。”元仪鼻子一酸,比云之倒先落了泪。
云之坐了马车,只觉五内俱焚,眼里却干干的,流不出眼泪。
凤药在宫中闻知老夫人过世,大惊忙更换素服,告假回常府吊唁加帮忙。
其实主要是不放心云之。
主持丧仪轮不到女子,若无后也要由旁系男子主持。
丧仪期间,常家人来车往,常氏一族虽比不得从前,但积累的好清名仍在。
云之忙着接待女宾,迎来送往,指挥下人登记来宾仪礼。
祭奠用品取用、小食茶点供应。
她没有流一滴泪,端庄有礼,进退有序,肃穆内敛。
连凤药都暗暗称奇,这个娇小姐终是成熟了。
至丧仪结束,宾客走完,母亲棺木入了常家祖坟。
整个府中安静下来,管家身着丧服匆匆而来,将一封信交给云之。
凤药见云之两眼圈下青黑,心知她在硬撑,帮她接过信,扶着她入内室休息。
将她安置在床上,盖上小褥子,拿来热毛巾叫她先擦擦脸。
又灌了汤婆子递到她冰冷的手上。
此时两人都在夫人日常所居主屋。
屋内一应物品犹如夫人生前所置。
连云之手中的汤婆子也是夫人天冷时常用的。
外面套的暖套上的绣花也是夫人喜欢的翠竹纹样。
云之眼神木呆呆的,对着凤药突然问,“娘亲她真不在了?”
凤药心酸落下泪,仍然点头,“夫人不在了,云之小姐,我还在,凤药陪着你。”
“娘亲不会再责骂我了?也不会给我团小汤圆了?”
她空洞的眼神扫视着房间,喃喃地重复,“哥哥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
凤药心如刀割,将她肩膀揽在怀中,摸着她的头发,眼泪顺着脸向下流,“小姐啊,我的小姐,你哭吧。”
她手中还握着那封信,信上的字迹十分熟悉,是夫人亲笔。
“夫人给你留了遗言,也许是道别。”
云之挣开凤药,急急抓过信件,拆开,打头第一行便是熟悉的字迹——吾儿,云之……
字迹已不似从前那样有力,明显是病中所书。
里头细细交待金燕翎来历过往,人际关系……
最后写道:娘知道你这些年不好过,是娘没为你择好亲事,心中一直悔恨,但你要坚强,再不好的日子,也要面朝光明,好好过下去。娘亲会一直看着你。娘亲也累了,甚是想念你哥哥,娘要找他去了,你要好生保重自己,养大孩子们。
“啪嗒”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