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理解不理解,我是不在意的。”
牧之凛然道。
烛光下他风姿皎如玉树含春冰,带着不可亲近的疏离。
凤药肃然,“小女还有一事相求。”
她想请牧之给公主写封信。
牧之心知凤药不是以德报怨那种人。
她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公主所为,凤药绝不会原谅,还让自己写离别书,其中定有深意。
凤药将自己所思所虑说了一回,这封信原是种尝试,也算是个保障。
到时这信管不管用,还看公主对牧之究竟报了几分真情。
这一步棋有可能起了大用,也有可能毫无意义。
牧之心下佩服凤药走一步看三步的心机,当下请她研墨,自己写了封长长的决别信。
凤药心中悲凄,自己求他,他肯写,两人都心知肚明此去,彼此认定此去便是绝别。
否则不如等他回来再写也不迟。
这一夜,凤药失眠了,为牧之不值,为云之与夫人心碎,为大周忧思。
下旨和谈的消息在民间传开了。
连鹤娘这样从不关心政治与国事的人都在心底看不起皇上。
街头巷尾都流传是常家大公子上书要求去和谈的。
他走的这天,百姓自发到郊区送他——不过都是辱骂于他。
甚至有人向他扔臭菜叶,他淡淡拍了拍丢在衣服上的菜叶、垃圾。
几位知己好友,常家同辈与晚辈都来送行。
他阻止了大家,既不与百姓对骂也不向他们解释。
他一脸淡然,“既已身担此职,还在意世间区区误解吗?”
“我心已死,不在意百姓怎么骂,他们肯骂我倒欢喜,证明我们的百姓还有血性。大周便还有希望。”
一杯水酒送上,他昂头饮下。
翻身上马抱拳对送别的朋友亲人道,“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挥鞭纵马,带着大周和谈的人马起程而去。
直到他悲壮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众人听到一声哭喊从来路上传来。
是云之。
她焦急地从车棚窗中探出半个身子狂喊着哥哥的名字。
脸上的面纱掉了一半,一脸的泪水,眼中满是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