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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平常,即便他是卫宁近卫,擅自打听军机也是力战不赦。何况宿卫本身边是河东律己的典范,他这一多问出口,便早是后悔不迭了。不过却也是因为这个卫宁近侍身份,使郭嘉并没有真正的杀念。郭嘉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宿卫得知典韦生死不知的愤怒,黄忠的劝谏,也正巧给他的一台阶罢了。
“还不快下去!?”黄忠见郭嘉松口。当即断然喝道。
那宿卫告罪一声,满脸羞愧的退下。
“卫侯已经严令先生出兵长安……但如今徐晃镇守庸南两关,此处兵马是万万不可抽调。我等分兵五千护送圣驾北上,剩余兵马一万来人,恐怕要先汇合徐荣,赵云两路兵马了……”黄忠看那宿卫退下。却也是皱了皱眉头对郭嘉试探问道。
“兄长怒极冲冠,我还未平定司隶,巩固防线,粮道不稳,倘若马腾固守长安不出,如何能轻易克之?若半月不克,韩遂后军引兵来援,我军恐怕便是真正陷入泥沼之中难以脱身了。唉……”郭嘉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倘若是平常局势也罢,凉州兵虽精。却不善攻城守城,给我军半年时日,即便长安粮草丰富,军民同心,七万兵马压境,从黄河渭水,解凉送船南下新丰运粮,也并无不可,要破长安也并非不易!”
“只是……雍州三方还需兵马把手,恐防他人趁虚而入。邺城以北,袁绍虎视眈眈,兖州吕布曹操之战,依我所观,不出两月,也必分胜负。留给我军征战雍州时日,也不过区区两月而已……最重要处,自然便是我军粮草运送不便,而大军征讨先过首阳,此过大河,再渡渭水,此三难,不仅拖我军兵将疲惫,还使粮道崎岖。”郭嘉又摇了摇头,接着道,“倘若能给我半个月的时日,先取司隶,经营弘农防备,大可从安邑南下,出大阳,渡黄河,直达弘农,便减了一山一河之阻碍。弘农以西,正是我大汉东西两都之间,大道百年修葺完整,地势平坦,无论移兵,送粮,皆不费多少周章,即便河东骤起变故,也可自弘农直接往返救援……”
“可是如今卫侯亲令严词,先生恐不能自作主张啊……”黄忠并没有郭嘉看得那般遥远,对卫宁地命令还是颇为看重,“且看适才那宿卫也因怒火而失去平常冷峻,便可知卫侯此刻恐怕更是盛怒难平了……”
“我刚才可以以冷脸相向,何尝不正是为了泼上一瓢凉水,好使这些典韦亲自训练出来的猛兵能够稍微平静一下……”郭嘉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如今,最需要冷静地,恐怕,还是兄长了……”
“……报却在这时,营外一声传令响起,有人掀开帐帘,当即对禀告道,“报先生,将军,有冯翊来人!说是徐荣将军与陈宫先生信帛……”
“哦”郭嘉眉头微微一挑,当即道,“且叫来人进来!”
“喏!”近侍退下,没过多久,便引了一军士进来。
来人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高举头前对郭嘉恭敬道,“小人奉将军与治中令,送此信与先生,还请先生过目!”
郭嘉从那人手中接过书帛,一抖展开,看了几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递给黄忠看,“你看这两位所言如何……?”
黄忠接过来一看,却是微微一愣,同样相对郭嘉一声苦笑。
“你且回禀徐将军与陈治中,便道我已有主断!”郭嘉挥了挥手,揉了下脑门,当即道。
“恩,既如此小人告辞了!”那来人点了点头,当即也顾不得身体疲惫,便告罪一声退下了。
“唉……取我绢笔来!”郭嘉踱步返回主席,敲了敲案几,当即对亲卫命道。
“如今也看我能否劝得兄长回心转意了……若实在不行,要破长安,唯有……再一次伤天害理了!”郭嘉摇了摇头,眼睛闪过一丝怜悯,不由道。
黄忠微微一愣,显然从郭嘉口中,已经听出了他有破长安坚城之法。不论如何,心中也算稍微安顿了下来。
从郭嘉的分析中。又经过了陈宫和徐荣的谏言,他也算稍微理解卫宁如今倾巢而出所选择的时机确是不妥,理智上虽偏向于郭嘉,陈宫,徐荣等人,但与典韦之间的友谊,还是对马腾韩遂的西凉军颇为怨恨。
伤我袍泽。此仇不报,如何能了?
很快一篇行文,洋洋洒洒,郭嘉皱眉吹干墨迹,斟酌了一番,这才叹了口气道。“但愿,此信能使兄长稍微冷静下来了!”
“汉升,你且差人将随同信使而来的人。一并送往兄长处吧……那宿卫领了五十军棍,恐怕是不能骑马了……”郭嘉这才将信包好,递到黄忠手中,一脸疲倦。
黄忠接过信帛。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我军此刻当如何?按兵不动?”
郭嘉摇了摇头,“既然兄长已下军令,在他未改变主意下,我还需按令行事,且让全军拔寨起营。向长安缓行吧!”
黄忠松了口气。这才点了点头,抱拳道。“那末将先行告退了!”
“慢着……”正待黄忠要跨出帐外,郭嘉蓦然将他唤停道,“汉升,你且将张绣唤来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