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拿周家没有办法了吗?
虽然早料到或许会有这样的结果,可周庭芳依然心有不甘。
巨大的悲恸萦绕在她周身。
“罗耀祖已经亲口承认他是诬告周家,周庭芳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更是无稽之谈,就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整个京都动荡不安!沈知,你该当何罪?!”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沈德平开口就定罪沈知,更是让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无人敢在此时开口。
无人敢得罪天子。
即使所有人心中都对案子存疑,可陛下已经拍板,谁敢质疑天子之威?
周庭芳透过人群望过去。
只看见沈知那单薄的背影。
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低垂着脑袋。
他从不曾弯曲的后背,此刻仿佛微微曲着。
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在这样的目光之中异常沉默。
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的诡异
周庭芳心中升起强烈不安。
若是沈知忤逆陛下,一意孤行的要为她讨回公道——
周庭芳心口发颤。
一片死寂之中,忽而听得女子一声响亮的娇笑。
“陛下息怒。今日这事情看起来大,可说到底不过是家事而已。一个驸马,一个世子,都是陛下的手心手背,哪里就能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更何况即使是血亲,住在一起久了,也免不了打打闹闹,却也没见哪家结下死仇?”
说话的是柔嘉县主。
众人讶异这小娘子的胆量。
难怪,这小娘子能入太后娘娘的法眼。
光是这份胆气,就已经赢过在场所有人。
沈德平显然脸色一舒,转阴为晴,反而笑着赞了一句:“柔嘉县主这一张巧嘴,难怪能得太后之心。”
事到如今。
所有人都摸清沈德平今日的来意。
这是要同时保下两家啊——
沈知扭头,眸光平静的望过来。
那小娘子站在人群之中,脸上无波无喜。
淡雅、肃静、沉着。
可沈知的心,却忽的一痛。
周庭芳微微福身,“陛下别怪罪臣女多嘴便好。您知道的,臣女出身贫寒,没读过两本书,更不会说话。若是有说错的,还请陛下多多包涵。”
沈德平自然乐意有人递梯子,心中愈发喜爱周庭芳的进退有度,当下脸上笑意更甚,“没读过书有什么要紧?朕小时候酷爱骑马打猎,也不爱读书。如今想来,读书固然重要,却不如明白事理重要。朕瞧周娘子就是通晓事理的,不妨你来说说,今日这案子该怎么判。”
众人只以为周庭芳要推辞,哪知那人大方一笑,说道:“既然陛下问起,那臣女也不怕献丑。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两家本就没什么大仇,无需闹到这样沸反盈天的地步。臣女瞧着,周家和沈世子互相诬告,一个巴掌拍不响,索性两家各打五十大板。一个赔礼道歉扣月奉,一个就罚闭门思过小半年,两家握手言和,岂不美哉?”
“好!”沈德平抚掌大笑,“柔嘉县主当真聪慧过人!此次这风波牵连了你,属实无辜,回去朕一定重重赏你!”
见陛下首肯,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