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知也学她负手入内,脸上似笑非笑,“说句不好听的话,周娘子这老师教得可不怎么样。你下盘不稳,四肢无力,招数花里胡哨还不实用,显然是松懈了很长时间。”
周庭芳不做声。
沈知现在是钓鱼执法,就等着她咬钩呢。
两个人刚入内,就听见翠儿的脚步声。
她的县主府规矩森严,满府的三四十奴仆若无禀报绝不敢擅入她的院子。
因此翠儿只是站在小院数十米外的地方问:“县主,方才听到您院子里传来动静,可是有刺客?”
而沈知已经跟着周庭芳入内。
屋内没有点灯。
翠儿看不清楚。
周庭芳一瞥沈知的脸色,却见那人从始至终很是坦然,仿佛这县主府是他家后院似的自在,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摸着椅子坐下。
周庭芳叹口气。
“无妨。不知是哪里的野猫闯了进来,刚才已经被我撵跑了。”
翠儿静默片刻,“奴婢明日就让人院子里好好排查一下。”
等翠儿离开后,周庭芳点燃灯火,沈知却冲她低低的笑,“上次是野狗,这次是野猫,周娘子既然当我是阿猫阿狗,为何不能给我个可以容身的小角落?”
周庭芳坐下,受不了沈知的茶言茶语,“我这庙里太小,容不下沈世子这尊大佛。”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催促,有些不耐。
“不知沈世子大半夜的翻我一个寡妇的墙做什么?莫非沈世子跟我有仇,非要毁我清誉才肯罢手?”
“我若当真要毁周娘子的名声,何必做这鬼鬼祟祟的翻墙君子?直接每天等在周娘子县主府的大门之外便好。”
“沈鹤卿,我没心思跟你打嘴仗。”周庭芳作势起身,“你若不说,我就去睡觉了。你请自便。”
“瞧你,心急什么。”沈知伸手擒住她的衣袖,脸上始终笑吟吟的,倒叫周庭芳半点也气不起来,“我这次来,是给你送消息的。”
周庭芳勉强坐下。
“过两日,江潮生会以踏青诗会的名义将周修远约出来。席间趁着国子监的老师和曾经的昔日老友皆在,他会向周修远发难,以此让众人心中生疑,同时也击破周修远的心理防线。”
“怕是不妥。”周庭芳蹙眉,“周修远现在十分谨慎,几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更是从不参与京都学子的聚会,刻意的将自己边缘化。我听闻这一两年,他从不赴约。”
“江潮生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
周庭芳一愣,“为何要击破周修远的心理防线?”
“不是你说的吗。眼下能用的证据太少,一静不如一动,周修远是当事人,这场风暴从他开始,最是绝妙。”
“他本就不是个有城府心机之人。你会逼疯周修远。”
“不错。”沈知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颚,眼底都是凉薄的笑意,“只有逼疯他,才能让他忙中出错,露出马脚。”
“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周家就是凶手。为何非要逼周修远?”
沈知淡淡一笑,“以周修远为突破口,让他从庭芳手里抢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灯火之下,沈知的眸色幽幽,仿佛无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