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塑苦笑,拉过自家小孩,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老实交代。
“瑶光,不是姨父不跟你回,当初当街从军,那军就是充入北伐大军的军,是我们私下找了关系才逗留下来,本就不合规矩。后来运粮抵北,队伍本身其实就是支援北军的,再加上封州与彭城两役,大将军上折表功,陛下龙心大悦,因有前事在先,已封姨父为四品将军,眼下这档口,身为将军定当保家卫国,我如何走的脱?”
“可是您不会武艺呀,虽也在两次战役中直面过敌人,可是那跟真正上前线冲锋厮杀不一样!更何况小姨与阳哥儿他们还在家等……”
“光姐儿!姨父知道,姨父都知道!我也知我能力低下,可是孩子,圣旨以下,此事绝无转圜的可能,抗旨不遵是要抄家灭族的!虽姨父也不怜惜那镇威侯府,抄就抄了,可你们不行!
再一个,眼下这十万将士,谁人不是父母的儿子,不是妻子的丈夫,不是稚儿的父亲?他们都可以义无反顾的奔赴前线战场,我为何就不能?
连大将军小小年纪就得担负重担,上前厮杀,姨父我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就不行?独独我不行呢?
好孩子,我知道,道理你都懂,姨父便也不多说,你须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今日我尚且躲了,明日呢,后日呢?能躲一辈子吗?”
就算能,他也不愿意再一辈子被人欺负踩在脚下。
要出人头地保护家人是自己的想法,与亲何干?他又如何说得出口,把包袱压在家人身上,本就是他自私要搏一把,为了不让家人多思多想,不让孩子愧疚,他只能如此说。
边上沈越不忍李瑶光着急,忙也上来拍着李瑶光肩膀安慰,“瑶光你莫急,你的担忧我知,放心,我定会好生看顾姨父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越,我是……唉!真不能更改吗?”
这个……沈越犹豫,只是被程塑请求的目光扫来,再想到若此战平定,将来南归他们若是要更进一步,她的出身就成问题。
如此还不如趁着程叔有此上进决心,在自己的庇佑之下让程叔多多建功立业,到时候他们之间也能少些阻碍。
这么一想,沈越突然就想通了,往日的那些纠结瞬间不复存在,坚定的对着李瑶光摇了摇头,“瑶光,对不起,圣旨下,绝无更改,而且你也要尊重你姨父的意愿。”
“我姨父意愿?”
望向姨父,见他朝着自己重重点头,明显心中早做决断。
此时再看他身上金色铠甲,李瑶光再不觉得帅气了,却也畅然,其实早在收到那封传信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定了的吧。
“罢了,姨父,您若是非要去,我也不拦着,可是您得记着,您不是一个人,小姨,阳阳,还有我,大家都在家里盼着您归,您可千万要保证平安归来,万事……”,她想说,战场刀剑无眼,万事别往前头冲。
可一想到先前姨父的那些话,这十万将士谁人不是有家有亲,这个节骨眼上,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算了,要不姨父,我还是跟您一道去。”
“这个绝不行!”
这一次是两道更加剧烈的反对声袭来。
二人想都不想的拒绝,沈越态度格外坚定。
程塑怕外甥女犯倔,忙劝:“光姐儿,这个真的不行,自来就没有女人跟着上战场的事,且你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你若跟我去了,你小姨跟阳哥儿怎么办?他们还在家苦苦等着你归,边上还有镇威候府一众虎视眈眈,我走了,你若再不回,他们还不把你小姨他们母子给活撕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