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被踹出门去,摔在了前来要官的王机怀里。
王敦已经躲了他好多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把王敦堵屋里了,又被王敦的亲大哥来了个亲密接触。
王机把对方的身形稳住,拿在一边,行礼就问,
“大将军,之前许诺的广州刺史,下官什么时候赴任,较为合适?”
“广州刺史?”王敦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你听错了吧,令尊就在那里当过刺史,怎么可能再放你去当广州刺史哪?是湘州,湘州刺史。印玺都给你准备妥当了,振威将军这次来,还带了王爷的旨意。”
“啊?”王机接过王敦递过来的文书印玺,看着上面的刻字,“大将军,不能言而无信哪?若是湘州刺史,我又何必背主?这湘州,本……”
“嗯?”王敦的眼睛盯在了王机的额头上,“令明兄,你刚才是说,你和那贼首王澄,也是暗中勾结,通杜弢流匪,祸害湘州百姓?”
“不,不是。”王机连忙摆手,毕竟王澄的棺椁还停在园子里,那都是他们至亲的堂兄弟,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杀掉,何况自己这个只是碰巧姓王的外人。
“下官和他不共戴天,这才来检举揭发,望大将军明察。”
“嗯。”王敦满意的点点头,又递过来一份文书,“你看看,这些情况,是不是你供述的王澄的四大罪状?”
“是,是。”王机连忙又把刚才的文书夹在腋下,接过王敦递过来的罪状文书,“大将军,这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王澄确实是喜欢饮酒,但说他饮酒到不理政事,那蜀地的李雄只怕早就从上游下来了。”
“嗯?~”王敦用鼻子发了一个长音,“难不成还能是我给他罗织罪名?”
“没有,没有,下官刚才看错了,是,王澄就是沉迷酒色,一饮就醉三天,醒了又继续喝,自己喝还不过瘾,还强迫下官喝,不但迫害下官,他还强抢民女,充盈内院,还逼那些女子喝他的洗澡水……大将军,你看这样写,够吗?”
王机抽出文书边上卷着的小笔刷刷点点的又加了几条,然后呈给王敦看。
“嗯、”王敦有点满意的点点头,“不要让我看嘛,让百姓们看一看,这是一个罪人。”
“大将军,其他的,臣还能往下编造,但这搜刮庐江士绅的钱财,是不是有些过分,他一辈子都没到过那个地方。”
王机指着上面的一行话,小心的问道。
“啊,这个,是吧?”王敦心里那个骂啊,就让自己的大哥做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做了个天大的笑话,特别是王导就站在背后。
王导看到王敦的糗态,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庾亮。
庾亮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接过了那份罪状。
“这也是有可能的。华轶之前不是拥江州造反吗?庐江的士绅,有没有可能为了躲避战祸,跑了荆州,反被王澄先抢钱财,再抢人,最后吃干抹净了,再给他们扣上华轶同党的罪名哪?”
庾亮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向二人,而是扫向了旁边的王含。
这哪里是在给王澄编罪状,分明是公开处他的刑。
“嘿嘿,元规贤弟,都是自己人。贤妹再有几年,就是王家的媳妇了。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王含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夜明珠偷偷的塞到庾亮手里。
“哎呀,处弘兄,这是干什么啊?我在历数王澄的罪状,你把夜明珠塞我怀里干什么?难不成这也是本案的证物?”
“是、是,是。是证物,元规贤弟要好好保存。”
王含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但没讨到好脸色,还搭进去一枚够买一趟园子的宝贝,心疼的他吆,已经想好接下来该去宰哪只肥羊。
“问你话哪?令明。”王敦在一旁提醒道。
“啊?”
王机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这一答一对之间,好好的一个英雄人物,就被三言两语抹黑成了饭桶+混蛋。
“正是如此,这个王澄,对待流民的态度,一贯蛮横,若不是他背信弃义,先招降后杀降,荆、湘两州的流民变乱早就平了。”
“嗯,这么说,就合理了。”王敦再次点点头,然后扭头询问王导,“茂弘,你看这个案子这么定,可以吗?”
“唉,我不杀平子,平子却因我而死。荆州的官吏实在不易,既要保境安民,还要应付这癫狂的平子。告知伯仁,荆州之事一切照旧,荆州的官吏一概不问,其罪只在平子一人。”
王导象征性的滴了三滴眼泪,然后看向王含,王含立刻噗通就跪在面前,眼泪鼻涕一起流,口中大喊饶命。
“处弘兄,既然庐江的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你就负责按照这个罪状上的数额,往回追一追证物吧。有难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