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人苏秦?”樗里疾听有一时,转头望向公孙衍,“公孙兄可曾听说过此人?”
公孙衍摇了摇头。
樗里疾看看日头:“申时已到,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们这也看看去!”
公孙衍微微一笑:“既被樗里兄拖来,在下只好听凭摆布了!”
公孙衍跟着樗里疾走进英雄居,见论政坛里已是坐了许多士子。昨晚苏秦高车大马从街上招摇而过,又偏巧住在刚刚吊死的吴秦房中,这本身就已构成噱头,成为街头传议热点。此番苏秦开坛,士子们自然争相一睹苏秦真容,看他有何能耐。
众士子七嘴八舌,厅中甚是嘈杂。樗里疾、公孙衍走进来,樗里疾努了努嘴,二人走至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席地而坐。不多一时,又有众多士子赶来,十几排席位竟不够坐,有的只好站在后面,黑压压的围成一个半圆。
望着这个场面,公孙衍不无感叹:“在下初来秦时,也是在这英雄居里,”指向门外勉强露出的一个屋尖,“就是那幢房舍!时光流转,转眼已是数年,前年听说竹掌柜将客栈改为论政坛了,在下早想过来看看,可总有冗事缠身,今日总算一开眼界了!”
“这坛甚有意思,”樗里疾笑道,“什么样的声音你都能听到,有时想笑,有时连笑都笑不出来。”
“如此看来,樗里兄是此处的常客了。”
樗里疾笑着点了点头,指着从一侧走出的竹远道:“看,竹先生来了。眼下他不是掌柜,是坛主了。”
由于不知竹远的底细,公孙衍望着他笑道:“此人倒是会做生意,哪儿赚钱往哪儿钻哪!”
“此人不只会赚钱呢,”樗里疾亦笑一声,“公孙兄不可小瞧,满腹文章不说,他还写得一手好字,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城府极深,至少也可做个御史大夫!”
“哦?”公孙衍大是震惊,“既然如此有才,让他在此开这馆子,岂不可惜?”
“此为君上之意!”樗里疾压低声音,“几年前在下就对君上言及此事,君上说,此人另有大用!在下求问如何大用,君上随即吩咐在下,叫在此处开设一坛,请他来做坛主。在下只好遵旨,将这英雄居改为论坛,竹先生也就做了坛主!”
“原来如此!”公孙衍恍然大悟,“此坛名为竹先生所开,实为上大夫操纵,而真正的坛主,却是君上!”
“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樗里疾笑了笑,“每日均有赴秦士子,其中良莠并济,不设此坛,何以筛出堪用之才?”
“嗯,”公孙衍不无叹服地点了点头,“君上谋事,总是高人一筹!”
樗里疾正欲应声,忽听一声锣响,抬头笑道:“公孙兄,苏子这要开坛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锣响,整个厅中顿时鸦雀无声。坛主竹远健步走上坛中,朗声宣布:“诸位士子,申时已到,论政坛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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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政坛苏秦说一统 守遗命秦公弃大才(12)
锣声第三次响过,竹远伸手做邀请状:“有请四位评判!”
偏门打开,四位评判依序出场,在第一排的评判席上坐下。贾舍人赫然列于其中。又是一声锣响,竹远再次伸手请道:“有请今日开坛人,洛阳名士苏秦,登坛论政!”
偏门再开,一身名士装饰的苏秦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登上论政坛,果然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众士子被他震慑了,或鼓掌或击节,场面甚是热烈。
苏秦面对众士子,弯腰深揖一礼,用力咳嗽一声,朗声说道:“诸位仁兄,据秦所知,大家来自四面八方,身怀绝学,荟萃于此,目的只有一个——成就人生大业!”
苏秦开口即触众士子的痒穴,全场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方今天下,”苏秦扫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纲常早乱,纷争雀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逢此乱世,大凡有志之士,人生大业唯有一个——使天下相安!”
台下有人发问:“依苏子之见,如何可使天下相安?”
苏秦侃侃应道:“天下相安之道,可有两途,一是诸侯相安,二是天下一统!”
有人再问:“如何可使诸侯相安?”
“诸侯相安,重在遵纲守常。如今纲常全乱,诸侯相安之道,实际已成空谈!”
有人大叫:“这么说来,天下唯有一统了!”
“正是!”苏秦引入自己的议题,“自三皇五帝以来,天下大势,分则乱,合则治!”
士子论政,众人听得多了,一般皆是如何治理国政,如何立本强国,如何行军布阵,攻伐杀戮,鲜有人谈论天下大势,更无人言及天下一统之事,因而众人一下子怔了,吃不准苏秦为何以此开端。
贾舍人却是大感兴趣:“既然是分则乱,合则治,请问苏子,昔日武王分封诸侯,天下却走向大治,这又作何解释?”
众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