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宾脸上一阵发烫,不无尴尬地说:“贤弟是大才,在下多虑了!”
庞涓也觉失言,赶忙揖礼:“孙兄盛情,在下心领。孙兄与涓义结金兰,亲如手足。此行在下若是晋身有门,有所施展,必在魏王面前举荐孙兄,你我二人共扶魏室,同立功业,敢问孙兄意下如何?”
孙宾还一揖道:“贤弟厚情,孙宾感激涕零!魏是大国,在下才疏学浅,不敢有此奢望!”
“此言差矣。你我师出同门,在下若有驰骋之地,孙兄必有用武之所!”
“纵使如此,在下也怕难以从命!”
“哦,此是为何?”
“贤弟生长于魏,魏是贤弟根本。在下若到魏国,却是无本之木,随水浮萍!”
“听孙兄之言,难道欲回卫国?”
“先祖本是齐人,将来若有机缘,在下或会前往齐国!”
庞涓连连摇头:“孙兄此言差矣!凤凰当栖高枝,蛟龙当入深渊。方今天下,士子早为列国共有,何分国籍故土?齐背海而踞,欲进不能,欲退无路,形如死地。魏国地处中原,为天下中枢,正是你我腾挪之所。若有孙兄与涓并驾齐驱,天下何人能敌?”
孙宾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道:“在下既愚且拙,只怕帮不上忙不说,还会拖累贤弟!”
“孙兄说出此话,便是外人!这事咱们说定了,只要庞涓得意,必然进山相请孙兄!”
“贤弟厚情,孙宾先领了!”
庞涓泪出,朝孙宾深揖一礼:“孙兄,保重!”
孙宾将包袱取下,扣在庞涓背上,回揖一礼道:“贤弟,一路顺风!”
庞涓且走且远,孙宾在后面紧追几步,停一下,又追几步,站在一个高处,目送庞涓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日晚间,四子宿舍前面的草坪上,孙宾、苏秦、张仪百无聊赖地仰躺着,遥望着东山上迟迟升起的月亮。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草地上死一般的静寂。
张仪憋不住了,翻身坐起来,大声叫道:“我说两位,你们说句话行不?不就是少了一个庞涓吗?”
谁也没有理他。
张仪急了,将苏秦硬扳起来:“你给我起来!”
苏秦被他强拉起来,两眼大睁地望着他:“说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不是这样沤着!”
苏秦扑哧一笑:“没有庞兄,看你急的!”
“说真的,那小子在这儿,我这拳头总是痒痒的。他这一走,真还别扭!你说,就他肚里那点货色,这就急匆匆地下山,能行吗?”
“这个得问孙兄。”
张仪转向孙宾:“孙兄,庞涓牛气冲冲地一路下山,不会被人家再赶回来吧!”
孙宾亦坐起来:“庞师弟机敏善断,又有悟力,此番下山,定会有所作为!”
张仪问道:“孙兄,你说真的,他能比你强?”
“从他近日所谈可以看出,孙宾此生,只怕难以及上了。”
张仪哈哈笑道:“是啊是啊,庞兄得了宝贝,孙兄却是两手空空,自然难以及上!”
恰在此时,玉蝉儿从鬼谷草堂那边走过来,听闻此言,以为张仪已经知悉先生赠送庞涓《吴起兵法》的事了,心中一凛,顺口问道:“张公子,庞公子得了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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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函谷秦公再谋魏 占草花庞涓首出山(17)
张仪自知失言,急忙掩饰道:“看他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就跟得了个宝贝似的!师姐请坐!”
玉蝉儿走到近前,盘坐下来,笑道:“听你那么说,蝉儿真还信了呢。三位公子!”
张仪应道:“师姐有何吩咐,直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