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蓁静静地听着,心里却仿佛有海浪在翻涌。
窗外的阳光温暖,将办公室烘得一片暖意。碎金般的光洒进来,连空气中都潜伏着金灿灿的细小尘粒。
她轻声地问:“那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还没有,还差一点。我最想得到的,还没有拥有。”
“宝宝,”他搂紧了她,低声地问,“你要不要我?”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将最真实的心捧给她看。
他问她要不要他,仿佛是在说,如果她不要,那么他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再次被当作垃圾,彻底被丢弃在黑暗里,永远也无法解脱。
办公室内很静,静得可以清晰地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深浅起伏,交织不歇。
言蓁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揪紧了他的衣服。
半晌,她才闷闷地开口:“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巧克力。我第一次见到巧克力的时候,它那么小,缩成一团被人丢在角落里。当时是下雨天,我本来不想管,但它始终跟着我,还在那儿傻乐,最后我把它带回了家。”
陈淮序低低地笑道:“毕竟我是它爸爸,它像我也是应该的。”
言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急地又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道:“谁允许你当巧克力的爸爸了?”
“我会当一个好爸爸的。”他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宝宝,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仿佛永远只盛着她一个人的专注眼神,以及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她轻轻地呼吸,抿着嘴唇道:“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吗?游戏的。”
“算是。”
“那你到时候再问我一遍,”她坚定地说,“我给你答案。”
“好,”他轻轻地叹气,“我也觉得这个场合不太合适。”
今天完全是情绪所致,让他将心底里的话全盘向她倾诉,而表露心意,本来该在更正式、更浪漫的场景下。
是他一时冲动了。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己经黑了大半。
外面的座椅上空了很多,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还坚守在工位上,保洁阿姨拿着拖把和垃圾袋来回穿梭,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楼层里,有一种曲终散场的冷清感。
言蓁跟着陈淮序走进电梯,眼见门要合上了,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等一下!”
陈淮序及时伸手按下按钮,阻止了快要合拢的电梯门。
一个男人赶到,臂弯里夹着文件包,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谢谢谢谢,多谢了——”
话音未落,他抬起头看见电梯里的人,愣怔了一下。
言蓁能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脊背绷首,拘谨地踏进了电梯。
在公司的电梯里突然遇见老板,大概就类似言蓁遇见导师,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陈总好。”
陈淮序礼貌地回应:“晚上好。”
男人挡着电梯门,面露难色地道:“抱歉陈总,能不能等一下,后面还有几个同事,大家刚开完会,急着赶班车。”
陈淮序“嗯”了一声,说:“没关系,我们不赶时间。”
我们。
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一旁的言蓁身上。尽管两个人离得很远,看起来像是不认识,但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难不让人怀疑。
感受到他的目光,言蓁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男人也察觉到自己的不礼貌,尴尬地转回身去,咳了两声。
电梯门外很快拥来更多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们热闹嘈杂,但在看见陈淮序之后,无一例外,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大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礼貌地问好,收起那副松散的态度,规规矩矩地踏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