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毒发作得非常缓慢,但是霸烈无比,对于神医莫为来说,不是没有医治的办法,可是,他必须费尽自己的真气。这里的人数实在太多太多,如果他不尽力施救,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死亡。没有人忍心能够拒绝数十双向自己伸手救援的绝望之手,特别在自己在能力救治的情况下,只要他是一个人,那么相信就会让这些人的微弱呼唤打动。
徐子陵弹指如飞,用指风将所有呼唤救援的人点倒。
他大步走进宫中的里间,发现里面中毒的人一点儿也不比外面少,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比外面更重要的人。
李渊的妃子,张婕妤,她正倒在两个宫女的身边。
似乎正在受到袭击而逃亡,又似乎准备出门登车离开。但是,她倒下了。
她没有死,甚至没有中毒,不过在她的头上,有七根大小长短不一的金针,在不同的穴位上按着一种诡异的排列而深浅不一的刺着。她甚至没有昏迷,但苦于无法开口,整个人在清醒的状态之下,但受着无比的痛苦。
一看见徐子陵进来,她的眼中流露出激动和感动的神色,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当徐子陵走到她的面前,她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珠泪,在美目中堆积,再滚滚而下,滑过脸庞,滑入耳际云鬓。她似乎想呼唤,但她连嘴唇也不能动弹,除了眨动眼睛,她再也没别的办法跟徐子陵作反应。
对于她猛眨眼睛的反应,徐子陵似乎没有看到,先将那些小宫女和太监搬到一起,再一一点晕。
“不要怕。”徐子陵冲着自己猛眨眼睛的张婕妤微笑地安慰道。
张婕妤此时才记起来,自己做这一些反应是完全没有用的,他是看不见的。
这一个神医莫为,只能看见体内的病源,而不会去看体表的反应。
为什么?当他来了,自己却无法对他作出暗示,无法告诉他,无法阻击他的行为,无法让他明白自己心里想说些什么?
“你忍耐一下,莫为马上就来救你!”张婕妤听到那个人微微笑道,说出让她觉得最温柔的话,平时他总是冷淡无比,视自己这个女子如无物,可是现在他很温柔,温柔得就像情人一般,也许,他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地等候,而不是为了表达情意。
可是,能够听到如此温柔的关怀,纵然他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是随意而言,又有何妨?
张婕妤看着徐子陵在身边走来走去,忙碌个不停。
在这个时候,泪水一次次地模糊了她的眼睛,神医,这是她最为尊敬的神医,也是她最是喜欢的神医。
也许他知道,也许这就是他的天性,看见了有病人,他就会全力去救治。而不管这是一个阴谋,而不是管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他天生就是这样的的人,天生的医者。
他相比这个邪恶的世间真是显得太特别了,他是那么的伟大,又是那么的自然,他的无私,会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惭愧,张婕妤看着神医莫为将一个个人搬进大殿,施救,然后再去另一些搬进来,再度施救。等他偶然回过头来看见自己时,还露出淡淡的微笑。
“很快了,你再忍耐一下。”听到他的安慰,就算身体疼痛无比。也感觉变得极轻极轻了。
张婕妤只觉得自己心痛,看着他疲累的样子,张婕妤觉得心疼无比。相比起别人,他太愚蠢了。
他太无私太伟大了,明知这是一个圈套,可是,他依然消耗自己的真气而施救众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他真是太笨了。
可是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这里所有的人不会获救。
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有人要害死他?为什么?
张婕妤很想冲上去。打断他的救人举动,让他尽快离开,远远地离开,不管他去哪里都好,哪怕是回去他的凤凰山,永远也不再出来了,也比让人害死在这里的好。
可是她一动也不能动,就连眨眼,也显得那么的费劲。
她除了流泪,再无它法。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掉入敌人的陷阱,她能只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死亡,她无能为力。
“不要怕。”张婕妤发现神医莫为来了,他正微笑着安慰自己,他的汗水,如雨般滴洒,他的脚步也有如醉酒般踉跄,但是他的手还很稳定。她在这一刹,好心疼,她好想大骂他一通,可是一看他那个样子,她又好想将他搂在怀中,紧紧地搂住他不放。
“第一针。”张婕妤忽然发现自己额上的一针让神医莫为拔出来,一缕温润的真气的针刺的地方飞速地渗入,将她之前的伤创完全抚平,将别人强行迫入脑中的邪恶真气,如春阳融雪一般,消融掉。
“嘿嘿嘿嘿嘿嘿……”几个黑影飞射而进,其中一个为首者狞笑道:“果然不愧为神医!这么多人也难你不得,不过你现在拔了第一针,如果一停下,张婕妤就毁了,你不是神医吗?你敢停手吗?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而坐视不救吗?”
他一边狞笑,一边飞扑过来,手中的弯刀狂斩。
一个银竹叶气旋于徐子陵背后飞转,将那把刀一下子反弹回去,差点割中了那个黑影自己的脖子。
“不要打扰莫为救人。”徐子陵淡淡地道:“你们静静地看着就行了。”
“不要怕,他的真气已经消耗尽,现在只是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