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命令在武川部大营各处此起彼伏,一个个武川人手持弯刀跃上马背,只是一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二是因为玉圣节,很多人都喝醉了酒,一时半会竟无法聚集起来。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堪堪不到一个万人队。
而此时两万铁勒骑兵却已经遥遥在望,黑色而密集的人影,如雷的马蹄和铁勒乙力那充满煽动性的嘶吼:“铁勒儿郎们,攻下武川部,那里的女人、奴隶、牛羊都是你们的。”
“呜噜!呜噜!”铁勒骑兵的怪叫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无比刺耳,那黑色的锋线也在武川人的目光中快速前移。
“快,守住,守住大门,绝对不能让铁勒人冲进来。”武川千夫长一遍遍的下达着命令,他的声音早已嘶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惧。
然而,这嘶哑的声音终究挡不住铁勒部的骑兵,数年承平,武川部早已失去了对于危机的防备。
在铁勒部骑兵的冲击下,坚固的营门连一刻钟都没能坚守住,便被一冲而垮。
高高扬起的弯刀下,仓促上马的武川人几乎是一个照面便又从马上被劈了下去。
好在武川秀提醒的早,值守营门的士兵从一个百人队增加到了一个千人队,这才勉强挡住了铁勒人的突进。
“杀!”
“杀!”
双方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连身处下风的武川人也没有丝毫退缩,交错的锋线上士兵们激烈的缠斗在一起,不时有人落马。
但毫无疑问,一方有备而来,一方仓促应战,即便武川人奋力的抵挡,但面对两万铁勒骑兵,仍然难以为继。
零零散散的武川人开始不断向营门汇聚,但在铁勒骑兵成建制的攻击下很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武川龙带着大股武川骑兵赶到时,整个前营已经全线崩溃,武川人沦为待宰的羔羊,随处可见铁勒骑兵肆意纵横的身影。
“杀,给我杀了这些铁勒狗!”武川龙怒目圆睁,大声嘶吼。
铁勒骑兵和武川骑兵真正的力量终于第一次撞在了一起,战马在嘶鸣,士兵在怒吼,狰狞的脸和带血的弯刀充斥着整个武川部。
“武川龙,你看看这是谁?”一声大喝,对面一个粗壮的铁勒大汉高举着一个头颅,看向不远处的正在奋力厮杀的武川龙。
武川龙本能的转头看去,却一瞬间如遭雷击:“父亲。”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他的口中发出,紧接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铁勒元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武川龙瞪着充血的双目趴在了马背上。
武川龙的叫声,惊动了他身后不远处正在挥动着弯刀的武川秀,他本能的回过头去,刚好对上了那个头颅上圆睁的双眼。
“父亲,是父亲。”此刻武川秀眼里只剩下了那个头颅,那些厮杀,那些鲜血,那些高高扬起的弯刀仿佛已经彻底消失。
明明今日下午,两人还在一同饮酒,父亲还在亲切的和自己说话,怎么再见时便已经天人永隔。
呆愣的武川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一把弯刀正在快速的劈向他。
“当,噗呲!”
耳边响起弯刀相撞的声音,紧接着武川秀便感到脸上热热的,他本能的用手擦拭了一下。
血,是血。
武川秀终于回过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