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吧,你是哪家的公子?怎的也会流落到这里。”就在大家以为今晚的话题就要到此为止的时候,牧野又一次开口说话了,这一次他的目光看向了隋唐。
问出了这几天里他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哦,牧大哥你怎会这般想?”隋唐还沉浸惺惺相惜之情里没缓过神来,听到牧野的话顿时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什么哪家公子?”隋唐有些莫名其妙。
“任原、宗辽等人一看都是军中猛将,能有这些人做护卫,怎么可能是一般人?”牧野一脸笃定的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
“哈哈哈,牧野兄弟,这你可就想错了,我们还真就只是一般人,你不知道吧,我们和公子认识的时候,可都还是一批仆从军呢?”
听到牧野的猜测,任原和宗辽等人互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哦!”牧野等人纷纷好奇起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隋唐。
于是,这黑暗的再一次响起了隋唐的声音,从最初的被卖、讲到充军、讲到守城、讲到他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其中夹杂着任原和宗辽等人的补充。
任原讲仆从军初建时的黑暗、沈阔讲三日征兵的昂扬、宗辽则更多的是在讲浩气堂里密密麻麻的军牌和英魂碑下的累累白骨。
后来,中军统战司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加入,有人在讲任原斩将夺旗的盖世凶威,有人在讲连横百骑劫营的赫赫武功,有人在讲遭遇背叛的愤怒,有人在讲突出重围的悲壮和无奈。
牧野等人静静的听着,他们的眼神也在剧烈的变化着,从听到他们是辰国人时的警惕到之后的同情、到赞叹、到激动、到最后的时刻对那种苍凉和悲壮的感同身受。
肃然起敬,这是牧野等人最后的心情。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坐在他们身旁的会是这样一支军队,他们没有北地军团七出边关的耀眼辉煌,却多了孤城自守的坚韧和不屈。
与此同时,他们看向隋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敬,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是如此人物,当真是让人可敬可叹呐!
牧野站起身来,向着隋唐深深的施了一礼。
“牧野大哥,你这是为何?”隋唐赶忙扶住他急声问道。
“我代表虎威军甲字旅向贵军致敬。”牧野郑重的说道。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原虎威军将士也纷纷站起身来,抱拳施礼,灯火摇曳,但中军统战司的人依旧可以从对面的人眼中看到敬重和钦佩。
这是同为军人的认可。
此时此刻,神圣而不可亵渎。
“死军余部向虎威军甲字旅回礼。”宗辽率先站起身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随后任原、沈阔等人也都纷纷起身还礼。
两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残兵在此刻以相互礼敬的方式完成了内心的契合。
“牧野大哥,你我都是军人,军人本就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我死军兄弟求仁得仁,今日能在此地与牧野大哥相遇,得虎威军众兄弟的礼遇,已是隋唐等人的福气。”隋唐神色平静,只是那朗星一般的眸子里带着几许悲悯和激动。
这世间,知己难得啊!
隋唐的平静让牧野心神剧震,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当真了得,就冲这份豪气干云和视死如归,便值得任原、宗辽等辈为其不离不弃。
此刻,牧野终于心悦诚服!
“如今你我都在这矿区的奴隶营里,不知何日能重见天日,今后牧野和这些兄弟们,还望隋唐兄弟能多多照应。”牧野双手抱拳,一脸郑重的说道。
“牧野大哥不可如此说,隋唐孤掌难鸣,今后你我两军还需同舟共济,方能重见天日啊!”隋唐上前一步,亦是抱拳施礼。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轻轻的碰撞了一起。
从爆发冲突到惺惺相惜,再到此刻的同舟共济,至此,隋唐终于得到了牧野所部的支持。
夜更深了,火堆里迸射的火光也愈加微弱,但众人心中的火却越发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