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十七年十月十四日,赵无妄率玉衡军三万抵达子合山下,只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露面,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和战清风、费陀交流的意思。
战清风神色惊疑的站在子合山上,看着玉衡军扎营布阵,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夜,不期而至。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三城之间必有一战,然而,并没有。
“好耐性!”战清风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入了军帐。
子合山上下的气氛依旧紧张,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清冷月色下,那林立的刀枪上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寒光。
今夜注定无眠,士兵们发出了身不由己的感叹。
开阳军,费陀的营帐内。
费陀神情冷峻的看着坐下的一个黑衣文士,此人面白须长,身形清瘦,本应是一副不错的相貌,但眉宇间笼罩的一股浓浓的怨气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别扭。
“汪先生,你我两军明日就要开战了,你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这里,不怕我将你杀了祭旗吗?”费陀声音冰冷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将那文士冻僵一般。
“怎么会?我们两家一向亲如兄弟,赵将军更是经常跟我们提起,费将军乃当世人杰,胆略兼人,气量宏大,否则海石又如何敢出现在这里。”汪海石微微直起身子,神色郑重而诚恳。
“好一个亲如兄弟?既然亲如兄弟,为何要扣押我开阳城的商队?”费陀轻哼一声,带着些许嘲讽看向汪海石。
“费将军尽管放心,四方阁商队自入我玉衡城之后,衣食无忧,送给费将军的货物,我们也是毫厘未取。”面对费陀的责难,汪海石神色之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郑重而诚恳。
“至于为何要扣押商队,海石有一问,不知费将军对如今姜国的形势有何看法?”汪海石话题一转,神情莫测的望着费陀。
费陀一愣,他没有料到汪海石会有此问,所以,他罕见的沉默了。
但仅仅只是片刻,费陀便再次开口:“姜国自姜白始,已历四代,如今朝局安稳,百姓安康,这江山算是被他们姜家给坐稳了。”
费陀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感叹,姜国民丰富饶,楼兰戈壁贫瘠困苦,难道他费陀终其一生,就只能困在这里了吗?
“非也非也,费将军整日里埋头经营开阳城,恐怕还不太了解姜国这一年来的变化。”
对于费陀所言,汪海石仿佛早有预料,他当即摇了摇头,否决了费陀的看法。
“哦!”费陀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开阳城里还从未有人如此直接的质疑过他。
他面色不善的看着汪海石,眼中悄然升起一抹杀意。
费陀早就听说这汪海石足智多谋,机敏善变,被赵无妄引为首席谋士,因此,他才会耐着性子听他说这么久。
只是,此人若是想要凭一张嘴,便哄骗于他,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汪海石自然不知费陀心中所想,此刻他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已经开始在费陀的军帐中缓缓的响了起来。
“去年中秋,姜皇姜宣以燕王姜欢谋逆为由将其诛杀,随后整个北地军团遭到大规模清洗,许多跟随姜欢的沙场宿将尽数被杀,甚至连京都门阀之一的贺家也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