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姐姐要走了,你照顾好娘亲,照顾好你自己。如果有来生……咱们还做姐弟。”
“地瓜要姐姐……地瓜要姐姐……”
“她掰开了弟弟通红的小手,咬着牙,噙着泪,朝我走来。那个叫地瓜的小男孩,急忙站起身,跑过去拉住了她的衣角,却被她一把推倒了。”
“地瓜,回家去!不许再跟来了!”
“地瓜要姐姐……地瓜要姐姐……”
“大哥哥,我们快走吧!”
“往哪里走?”
“你既然买了我,要去哪里,自然是你说了算。”
“我只是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可没说要买你呀!”
“大哥哥,你要是不买我,为什么要给我三十两银子呢?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你别误会,我给你三十两银子,是想买那个。”
“我说过了,弟弟不卖!”
“你又误会了,我想买的不是你弟弟,而是他手里的拨浪鼓。”
“大哥哥,你是在戏弄我吗?那个拨浪鼓已经很旧了,而且,它根本不值三十两银子呀!”
“我说它值,它便值。钱我已经付过了,你去把你弟弟的拨浪鼓给我拿过来。”
“……”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我还要赶路呢。”
“那个叫地瓜的小男孩,大概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急忙把拨浪鼓揣进了怀里,用细瘦的双臂紧紧护在胸前,口里还不住叫道:‘爹爹给的……爹爹给的……’他姐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拨浪鼓夺过来。他就像失去了亲人一样,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那个叫白菜的小女孩跟我说,这个拨浪鼓是她爹生前买给地瓜的。她爹跟她娘一样,也得了病,没钱医治,又不想拖累家人,就在某天夜里,趁家人睡着的时候,偷偷跳崖了。尸体是地瓜发现的,就在崖底,乱石堆里。自那以后,地瓜就变得有些痴傻了。”
“虽然从地瓜手里夺走拨浪鼓,实在有些残忍,但总比失去姐姐要好吧?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明明已经把你逼入了绝境,却还是要迫使你面对选择,偏偏它还不给你选择的机会,让你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这就是人生啊!”
云天行转动老旧的拨浪鼓,甩珠敲击鼓面,发出“咚咚哒哒”的欢快声响。
“吃过早饭没有?”
“……”
“这条路上行人很多,一直没人肯买你吗?”
“每天都有人来问,但他们都嫌我要价高……”
“你想卖多少?”
“大夫说我娘的病拖得太久了,不好治,需要长期服药,算到痊愈的话,最少要三十两银子,至多不过五十两银子。我本来是想卖五十两银子的,可前几天有个人来问价,我说卖五十两银子,他就把我骂了一顿,还说他要是有五十两银子,还不如直接去青楼里赎个婊子。其实,我也知道,我值不了五十两银子。隔壁村孙家姐姐模样俊,身量好,人长得白,还会弹琵琶,去年被孙伯伯卖到青楼里,也才得了三十五两银子。我样样不如孙家姐姐,哪里就值五十两银子呢。可要是想治好我娘的病,就得要五十两银子。我在这里跪了七天,有好些人来问,都说我要价太高,不是诚心要卖,还有骂我的。我减到四十两,还是没人肯买。这两日我娘的病情加重,实在拖不得了。我现在只卖三十两,真的不能再少了。大哥哥,你把我买走吧,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我取了三十两银子,递过去,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银锭,扭头跑到弟弟那里,把银锭包好,放进弟弟胸前的挂袋里,又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地瓜,姐姐要跟这个大哥哥走,娘以后就由你一个人照顾了。你拿着这些银两,去找杏仁堂的李大夫,让他给娘看病。我之前跟李大夫说好了,你只管把这些银两交给他就是。’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那个叫地瓜的小男孩,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手来,紧紧攥住她的衣裳,嘴里嘟囔着:‘地瓜要姐姐,地瓜要姐姐……’”
“地瓜,姐姐要走了,你照顾好娘亲,照顾好你自己。如果有来生……咱们还做姐弟。”
“地瓜要姐姐……地瓜要姐姐……”
“她掰开了弟弟通红的小手,咬着牙,噙着泪,朝我走来。那个叫地瓜的小男孩,急忙站起身,跑过去拉住了她的衣角,却被她一把推倒了。”
“地瓜,回家去!不许再跟来了!”
“地瓜要姐姐……地瓜要姐姐……”
“大哥哥,我们快走吧!”
“往哪里走?”
“你既然买了我,要去哪里,自然是你说了算。”
“我只是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可没说要买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