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且说说看,”
“第一,此事须从周显已一案说起,估且先不提周显已是否贪墨了十万两修河款,单就他无缘无故遭人暗杀来讲,他死在牢中,那官牢岂是旁人随随便便能进出的?纵是如大人这般武功高强之人,想要躲过层层看守,都是不易之事,所以,这凶手定是与官府有勾结,从周显已的死状来看,他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却带着一丝惊喜或者说惊讶的神情,说明致他于死地之人与他定然十分熟悉,且感情甚好,因而他才会在毫无防备之下遭了毒手,根本来不及有其它反应,”
陆绎赞许地点了点头,示意袁今夏继续说下去。
“第二,卑职再探阆苑,得知教那孩童唱戏的竟然是个女子,先前卑职就猜测过,她能常去那人人恐惧的废弃之地,不是怀念云遮月就是对云遮月有所愧疚,而她能够隐身台后替唱又不被人发觉,定是有些手段的,那个老班主不管出于什么心思,也定是遭她控制了的,否则不会任由那些事发生,”
“第三,据雾隐花说,当年是云遮月为了谋夺班主之位,先向他下手,那位替云遮月送毒茶之人为何那么快就说出实情了呢?显然云遮月也是被人算计的,这背后定有一个人在主导着这一切,卑职曾猜测许是有人想看到二人鹬蚌相争,然后再坐收渔人之利,现下看来,定是凶手与云遮月有感情纠葛,一怒之下将其杀死,后为了掩盖罪行,将老班主一并杀死并栽赃嫁祸在老班主身上,”
袁今夏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陆绎。
陆绎接道,“雾隐花暗夜去祭拜云遮月时,曾带了一盆兰花,而在周显已的住宅和翟兰叶的船上也都有同样品种的兰花,这不能不说是巧合,还有……”
不待陆绎继续说下去,袁今夏便接道,“先前在船上,翟兰叶向大人示好,大人虽然说到家中已娶一妻,但卑职瞧着大人当时似有欲拒还迎的感觉,大人还对翟兰叶的手特别感兴趣,卑职当时觉得大人……嗯,觉得,”袁今夏瞧向陆绎,见陆绎脸上现了怒色,忙嘻嘻笑道,“大人,大人,卑职还没说完呢,”
“卑职当时是误会了大人,现下想想,大人定是当时在翟兰叶的手上发现了什么,故而才盯着看了半天,而那翟兰叶误以为迷惑了大人,故作姿态,”
陆绎脸上怒色未消,严厉地问道,“你现在才想明白吗?”
“当然不是,卑职早就想明白了,嘿嘿,”袁今夏笑嘻嘻地看着陆绎,“大人较这个真儿做什么,卑职现下知道大人是一心办案嘛,有时身不由己而已,”
陆绎嗓子眼儿里“哼”了一声。
袁今夏复又拄在桌子上,调皮地看着陆绎,略带些奉承之态问道,“大人英明,您倒是说说看,您在翟兰叶的手上发现了什么?”
陆绎气极反笑,心道,“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便说道,“翟兰叶手上老茧甚多,那绝不是终日弹琴所致,当日周显已被杀,你检出那根银针之后,我便对她有所怀疑了,那日她来到驿馆,”
“大人,我那日什么都没看见,”
陆绎瞪了袁今夏一眼,“她走时,我细细观察了她的姿态,那绝不是一个寻常女子,定是身怀武功之人,因而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只是后来又出现春喜班之事,云遮月的死法一模一样,就如你所说,当年也许就是一桩因爱生恨的戏码,只是具体情形我们不得而知罢了,”
“大人,您说翟兰叶会上当吗?”
“你说呢?”
“大人放心,这出戏卑职定会好好演,卑职觉得一个人扮道士似乎有些牵强,便找了谢宵相助,他一口答应了,”
陆绎听到谢宵二字,眉头瞬间拧到了一起。
袁今夏本还洋洋得意,见陆绎突然变了神色,一下子反应过来,忙解释道,“大人,您知道,此事必须找一个信得过之人,大杨太过憨厚老实,若让他扮,定会露馅儿,卑职也是无奈,这偌大的扬州城,也就只认识谢宵了,谢宵鸡贼得很,又长得那么猥琐,让他做这种事正正好,”
陆绎听袁今夏如此形容谢宵,怒气才消了一些。
袁今夏见陆绎脸上表情有所缓和,心里暗道,“谢圆圆啊谢圆圆,你可莫气,为了大人,我不得不如此诋毁于你,其实你长得还可以,人嘛,也算好,拜托拜托,别骂我,”
陆绎见袁今夏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乱转,便问道,“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嘿,嘿嘿,”
陆绎见袁今夏滑稽的表情,也不由得面上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