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十二月中旬,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雪花飘飘扬扬,虽然零落,看着却甚美。袁今夏披了裘皮大氅,捧着手炉,在廊中观雪。
“姐,落雪是美,但天气也甚是寒冷,不如回去吧,可好?”穆雪温柔地劝着。
“不冷,我还想作画一幅呢,雪儿,咱们让人放了桌子,拿来笔墨,就在这儿画雪中的陆府,如何?不对,我要画大人进府的样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世间少有的男儿郎!”
穆雪掩嘴笑,遂道,“是,陆大人自是世间少有的,姐姐都成亲这么久了,还与陆大人如此恩爱,着实让人羡慕,”
袁今夏扭头看向穆雪,“雪儿,过了年,你都十九了,是时候给你说一门亲事了,”
穆雪闻听,慌忙摆手,“不不不,姐,我不急,我……我就想在府中陪伴姐姐,我觉得这样挺好,”
袁今夏看着穆雪的窘迫模样,笑道,“我还没说太多,你怎么急成这样?”
“我……我哪有?我没急,不急,不急,”穆雪低下头,有些忸怩。
“可我倒是急了,雪儿,你既我认我作姐姐,我便是长姐,长姐自然要为你着想,咱们陆府一向不与人攀比,不管男儿还是女子,遂了自己的心愿才好,长姐虽不能让你嫁什么高官富贾,但定会让你如愿,一生安乐,”
穆雪心中甚是感动,袁今夏一向待自己如亲妹妹,此番话更是说得情真意切,忙盈盈下拜,“姐,雪儿不知说什么好,愿倾我这一生报答姐姐的大恩,”
“傻妹妹,姐妹之间说什么傻话?快起来,”
穆雪站起来,搀着袁今夏。
“你呢,要模样有模样,心又灵手又巧,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我倒是不愁,等大人回来,我与大人商议一下,让大人留意一下好人家,只是……”
袁今夏话说半截,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穆雪,见穆雪神思似有些恍惚,“雪儿,雪儿?”
穆雪心里想着岑福,听见袁今夏叫自己,便忙不迭地回道,“是,姐姐,这天气有些冷,”
“雪儿,你说什么?”袁今夏纳闷,“我刚刚说的,你可听清?”
“听,听清了,姐姐说,天气冷了,要回去歇歇,”
袁今夏无奈地笑道,“我不冷,也不要回去歇,我是说岑福,”
“啊?您在说岑大哥,他,他怎么了?”
“岑福小大人两岁,过了年也二十有五了,每次与他提起成亲之事,他就跑掉,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今日,我须得与他好好说说,也该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穆雪有一些慌,咬着嘴唇,“哦哦”地应着。
“岑福看着面冷,其实他人特别好,善良,做事勤快麻利,也是个知冷热,会疼人的,”袁今夏边说边瞄着穆雪,见穆雪脸色变了几变,嘴唇咬得紧紧的,便偷偷笑了一下。
“好了,这些事,我一个人又做不得主,等大人回府,我与大人商议商议再定,”袁今夏不再深说,转了话题,“雪儿,去叫几个人来,”
“姐姐要做什么?”
袁今夏调侃道,“你个丫头,年轻轻的记性如此不好?说,刚刚一直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什么人?”
穆雪脸红,忙辩解道,“没有,姐,我一直听你说话呢,”
“刚刚说好的,咱们就在此作画,快去,叫人来布置了,”
穆雪“啊?”了一声,忙笑着劝道,“那可不成,我的亲姐呀,你现在可是五个月的身子了,这大冷的天儿,万一冻到了可怎么好?”
“不会,不会,你放心,雪儿,快去叫人来吧,”
穆雪自是担心,见袁今夏执着,只得又装作可怜样儿说道,“姐,陆大人宠着您,您倒是不怕的,可我不行,万一冻到了您,岑大哥回来少不得要教训我一通,”
“哟,哟哟哟,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袁今夏故意道,“雪儿,你再说一遍,谁会教训你?”
穆雪一张脸涨得通红,忙辩解道,“姐,您听错了,我没说谁教训我,我就是怕您冻到了,”又指了指袁今夏的腹部,“再冻到咱们家小公子,那可不得了,”
“是这样啊,那好吧,”袁今夏心里已明了,穆雪对岑福倒是一往情深,还要再试试岑福才是。
两人正说笑着,吴妈走了过来,“少夫人啊,您怎么还在雪地里冻着?赶紧回房,莫冻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