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气息接近了脸庞,等待的男子却从原本不可求的紧张,变成了另一种紧张。
西门吹雪这才知道,这个言语无忌追求他的男子,厚着脸皮霸占他儿子的男子,会在半夜偷偷亲他的男子……居然是生涩无比的。
他的睫毛很长,因为紧张快速的轻轻扑扇,在苍白的脸上打下暗影,那种颤巍巍的姿态,实在是从未见过的可怜。
西门吹雪脑中好像迷糊了一下,再次醒过来时,本该落在额头上的唇,已经落在了对方唇上——冰冷的,颤抖的,柔软的唇。
当对方的唇落下来,落在自己的唇上,奢望已久的幸福骤然来临,东方脑中也是懵了,他想得最美好的,也不过是对方能亲脸颊而已,这种幸福来临的太仓促,丝毫准备的余地也没有。
本来就是心情激荡,这样一来,东方只觉得心中万千股委屈,再不受控制,齐齐爆发出来,身体虽勉强克制着没有失态,泪腺却不听使唤的活动起来。
微微温润的液体从苍白的脸上滑过,西门吹雪撤退的姿势一顿,突然环住任然紧闭着眼的人,把这个浅浅的碰触加深,含住冰凉的唇,撬开贝齿,勾动了舌尖。
只是稍稍尝嗜,还未等呆愣的人回过神来,一切的美好已经结束。
西门吹雪的音调依然不可思议的平静着,拍拍东方的背脊,“睡一觉,我会在。”
平淡,但是充满了令人信奉的力量。
东方脑子里一团混乱,今天连续的两条人命已让他压抑无比,这时很自然的让自己放弃了对西门吹雪行为的思索,靠在男人宽阔的肩头,闻着清冷,但是让他感觉无比温暖的气息,缓缓放松了神经,在马车轻轻的摇晃中,安心的沉入梦乡。
睡梦前最后一刻,他脑子中不知为何窜出个漫不着边际的问题——西门剑神是大叔了,有着一个小包子的大叔。
心里酸溜溜的。
……
第二天东方就病了,病得卧榻不起,外面对东方不利的流言传得风生水起,就连玉玲珑阁一直注重的秦淮斗艳,也进行不下去了。
没等到晚上,修竹白天就宣布了斗艳迫于暂停的消息,而就在这个宣布过后,各种针对玉玲珑阁、针对安倾的流言,好像突然少了些,也开始有人替玉玲珑阁打抱不平了。
“他以为我怕死,一定会竭尽所能配合他。”东方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和陆小凤说着话,“可我重情他也是知道的,哥哥死了我发点小脾气,只是理所当然的事。”
“先前那种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手段,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太过粗鄙,也太容易留下痕迹,但不管是什么人,想要这笔银子,斗艳就绝不能停……没个掩护谁也拿不到银子。”
陆小凤道:“你认为那个散布你的不利消息,听说斗艳要停,又开始补救的那个人……他不是幕后的那人?”
东方稍稍收神想了想,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道:“绝不是。但也许他们有关系,我从不愿意低估那个人的谨慎程度。”
陆小凤听完长叹一声,“那好,我们一步一步来,不管这次是谁在搞鬼,先把人抓出来再说……也许只是个妄图浑水摸鱼的人也说不定。”
“他想要这笔银子,其实这就是最大的把柄。”东方低垂着眸子,“过几天我必须要去喝药,小脾气只是小脾气,我怕死,所以要解药,要解药,在取药前,就必然要恢复斗艳。”
“好的,我的时间不多,我知道了。”陆小凤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笑道:“我以为你会问的……西门吹雪从早上就出门练剑,现在还没回来。”
“谢谢。”
东方低垂下头,开始专心致志玩手指头,陆小凤摇摇头,以他多管闲事的劲头,也不得不承认这事儿即难管,也管不了。
“东方叔叔吃药了。”随着清脆的声音,西门小乖端着药碗进来,小小的身体直接无视陆小凤,从旁边绕过来。
陆小凤阖上门的最后一眼,看得里面一大一小两个人笑盈盈的,一片和乐景象,忍不住笑意攀上了眼眸深处——不管以后如何,对西门小乖来说,这一定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了。
“叔叔。”看着东方把药喝下去,西门小乖鬼鬼祟祟凑过去,把小手塞到东方手上,压低声音小小声道:“偷偷的给你糖。”
东方本来好奇的表情变得僵硬,抽搐着嘴角咬牙切齿,“谁教你的?”
小孩子抬起头,特别迷惘的表情,无辜道:“云蕴姐姐说东方叔叔想要糖,但是大人喜欢口是心非,所以要我偷偷给你。”
说完后,他又点点小脑袋,加重语气肯定道:“除了爹,所有的大人都喜欢口是心非。”
东方很幽怨,诚实的小孩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东方叔叔乖,吃吧,挺好吃的。”小脑袋一点也看不出大人的烦恼,依旧是无比认真的表情,“我特意尝过呢,就是甜味有一点点重……唔,我不喜欢吃糖。”
不喜欢吃糖的小家伙特意为他尝过了,东方当然不好意思再为了小小面子问题推辞,就着小手含下去,伸手就把床边的小小身体抱起来,“小乖让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