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娼违法,但包养却可以。因为一个是穷人的法律,一个是富人的特权。
起点都是娘胎,终点都是棺材,中间就是人生,钱就是通行证。如果你有钱,规矩是可以变通的。如果你有权,规矩是可以为你服务的。如果你既没有钱,也没有权,那么规矩就是为你量身而定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一辈子,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能继续,也不是所有的陪伴都能长久。
天大的事,只要顺其自然,也就不过如此。人生在世,不必强求,聚散无常,随缘而安。
以上的看法是有点太消极,但现实生活里的确存在。
当然上面的意识流,是蒋薇薇、吴小怎、华明晨等人多年以后不止一次想到的。
权健有那祈求的眼神,干渴的盼望,火热的躯体不断浮现。特别是那晚,站在门口,他吻着她的鬓角,喘息着说:我也要你和林班的妻子样,给我生两个孩子。
蒋薇薇吃吃吃笑了:这两天,你有些反常。是谁在外边教唆你?
权健有嘿嘿憨憨的一笑:老季、班长他们呗,还能有谁?
想起来那时的热血沸腾,就让她心跳加剧。
接下来的情景,蒋薇薇恍如藤萝缠大树,两字蛇一样的手臂,缠住权健有的脖颈,缠住腰。而且还在继续生长发育,两人的憧憬就是进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抱藤,生生死死的难以分开,幸福的近乎昏迷。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又有几付担架抬上了井,人们很快围上前去。
吴小怎半搀着蒋薇薇,踉踉跄跄,也跟着挤上前去。一时心里充满了希望,暂时丢掉了悲伤。
是的,没到最后就还有希望。
林彦俊们此刻连抬手,缩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死亡魅影,越来越近的贴近他们。
几天来,他们试着在老塘子里找些吃的,这些已经被弃二十多年的老塘子,连个老鼠和潮虫也找不到。
一块小小木楔上,能生几朵蘑菇?连木楔最后也被饥饿的人们,用指甲一块块的抠掉,吃进胃里。现在,胃已经不再能放进什么东西。里边已经有了,硬硬的煤沫,撕碎了的小布快。
饿的痛苦已经消失,眼前增多的是金色的星星,思维和意识正在飘飘荡荡的远去。
孙燕从费力的睁开眼睛,四下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眼前矿灯发出的昏黄的光亮,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
早先沉寂时,尚能有鼾声和梦中磨牙的声响。随着时间的逝去,人们都象进入了冬眠,可怕的昏睡、昏迷让他们的呼吸也没有了声音。一切回到了,恐龙灭绝后的沉寂中。
唵,让人心停止抽动的静?。
孙燕从转脸看看,已经在昏迷抑或昏睡状态的林彦俊。
他的鼻翼几乎看不到翕动,已经瘦的刀刻无肉的方脸,除了皱巴巴的皮,就是颅骨面部的轮廓。如果不是此刻,他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真的会以为他已经壮烈了。
这些天,他太累了。
作为一个带班的班长,林彦俊把能做到都做到了。
在同样没有进食的情况下,他的能量消耗的比别人大多。可要是让他这样睡,他极可能会永远睡下去,再也不可能睁开明亮摄人的眼睛。
现在并不是完全绝望,就是有一点可能,也要百分之百的去争取,绝不能坐以待毙。
孙燕从想了好久,还是开始摇晃起林彦俊,嗓子里沙沙响着,发出奇怪的声音:林班……林班……醒醒。吴小怎来看你了!
这个玩笑很不幽默,但对已经神游八荒的人,爱人的到来,还是很有召回力的。
林彦俊眼睛慢慢睁开,费力的转动着脖子,四下看看。脸上诡异的笑容顿时消失,努力挤皱着脸皮,嘴角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