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道:“怎么,我爷爷要亲自来一趟?”
“是啊,”计全道:“人荣老是这么说的,霜姑娘,由这儿您就可知道珠少爷闹的乱子有多么大了。”
玉霜心里像压了块铅,没说话,半晌她才问道:“您说人荣叔爷在‘承德’城外碰上了玉翎雕?”
“是啊,”计全道:“要不是玉翎雕伸伸手,人荣老就非落在他们的手里不可,这小子也真怪,既然是为跟咱们作对来的,怎么在这节骨眼儿上又伸手救了人荣老……”
玉霜道:“瘦伯,海伯伯跟咱们郭家本来没什么仇恨。”
计全道:“我也这么想,大不了为当年六爷教吕四娘一式御剑飞行摘了胤祯的脑袋,可是那位贝勒爷临走也耍了六爷一手,让弘历登了基,说起来应该是谁也不欠谁,玉翎雕这小子又来找郭家什么麻烦。”
显然,计全是不知道个中因果原由。
他一句一个小子,听得玉霜姑娘好不自在,但苦只苦玉霜姑娘不便说破,她沉默了一下问道:“您说玉翎雕伸手救了人荣叔爷是怎么回事?”
计全当即把高人荣遇险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玉霜陷入了深思,没有说话。
计全却有点诧异地问道:“霜姑娘,您……”
玉霜道:“瘦伯,从这一点看,玉翎雕并没有站在那一边,是么?”
“的确,”计全道:“从这一点看,那小子的确不像是站在那一边,可是怎么说那位海贝勒爷是他们的亲贵,他的衣钵人……”
玉霜道:“我听爹说过,当年海伯伯离京的时候,曾经发誓不再沾官家的事,从玉翎雕伸手救人荣叔爷这件事来看,海伯伯并没有毁弃自己的誓言。”
计全道:“那他小子又跟咱们郭家作的什么对呢?”
玉霜迟疑了一下道:“那也许是他年轻气盛,不服气咱们郭家……”
计全双眉一扬,叫道:“他年轻气盛,不服气咱们郭家,咱们郭家今天的成就岂是容易来的,多少代了,又流过多少血,流过多少汗,他小子乳臭未干,胎毛未退,才出道多久……”
玉霜皱了皱眉。
计全窘迫一笑忙道:“我口没遮拦,您别在意。”
“瞧您说的,”玉霜道:“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敢,瘦伯,咱们不谈这些了,我现在担心的只是玉珠,您有没有什么法子……”
“霜姑娘,”计全轻轻叹了口气道:“担心珠少爷的又何止您一人,夫人整天吃不下饭,水都很少喝一口,人瘦得都不成样儿了,玉佩姑娘也是背着人就掉泪,还有大爷,尽管他传下了‘玉龙令’,非毁珠少爷不可,其实他心里比谁都难受,自己的骨肉嘛,可是有什么法子,‘玉龙令’是不得不传下,否则大爷无以对这么多弟兄,如今‘玉龙令’是传下了,要想回令……”摇摇头道:“难了,霜姑娘,凡是郭家的人都知道,‘玉龙令’权威无上,向不轻出,多少年来没有一回半途回令过……”
顿了顿,接道:“以我看真要想让大爷撤回‘玉龙令’,只有一个法子……”
玉霜忙道:“瘦伯,什么法子?”
计全道:“除非是谁去求求老神仙说句话,只要老神仙开了口,珠少爷就准保不碍事……”
玉霜美目一睁道:“您看能求得准么?”
计全摇头说道:“这我可不敢说,霜姑娘,六位爷六个家,每个家有每个家的家法,要照这一点看,老神仙只怕不便开口,不便管,珠少爷是老神仙的孙子,长辈人哪有不疼孙子的,要照这一点看,老神仙又应该会点头!”
玉霜道:“这么说,您也没有把握。”
计全点了点头道:“是的,霜姑娘,只是有一点希望就不妨试一试,您说是么?”
玉霜微一点头道:“那等他老人家到了之后,让我跪求试试……”
计全深深一眼道:“霜姑娘,还真没有比您更恰当的人。”
玉霜没说话,但旋即又道:“只希望他老人家能在大伯父找到玉珠之前赶到……”
“那是,霜姑娘,”计全点头说道:“迟一步就糟了。”
玉霜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