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老城区的那个酒屋。
去年方野经常带她去的地方。
老板坐在门口,看她在附近询问,就让她到店里帮忙收钱,白班,下午就能回去,一个月五千。
正好能负担第一个学期的学费,还有奖学金,她省着点花,大学也有了自己的时间,她再努力找找画画的活,肯定能把最艰难的时刻渡过。
但工作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望向对面,哪里能听见施工的声音。
是以前的双层小楼重拆了在修建。
下午飘了雨,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就让白梨提前下班休息。
白梨举着伞到工地附近。
灰色苍茫的天空,阵阵雷声轰鸣,视野暗的要命。
她看见一位买菜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提着篮子往家走。
白梨认出来,老人她见过,是曾经要给外孙买银镯子的秦奶奶。
哗啦啦的雨声打在伞面上,白梨赶紧小跑两步走到她身边,替她遮住了繁盛的大雨。
秦奶奶也把她认出来了,和蔼地一个劲道谢。
白梨笑着接过菜篮,将她送回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然后被热情的留下来喝了茶水。
得知她是暑假来玩的。
秦奶奶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今天奶奶谢谢你,小野现在还好吧?”
老人家的手是皱巴巴的,带着点点灰色的斑记,最后一句语气却很复杂。
暴雨带来的冷空气让白梨有一瞬间的清醒,这个天气与梦里的相似无比。
她捏紧掌心,知道机会来了,立马问:“阿婆,你能不能告诉我小楼为什么被推了?我哥哥总是自己扛着不愿意说,我担心他。”
这年的夏天自带着烟尘气,大雨不断洗刷着脏污了一年的城市,流淌的积水都带着灰色。
脚边缠绕着雨伞带来的湿感。
她言辞恳切,请求了好半天,才听见秦奶奶叹息一声,年迈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都是老街坊,我也不好说谁的坏话,但你们那个叔叔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老太太得病了,他光知道要小野的钱,借邻居的钱,却不带老人治病,害得阿云年都没过就走了。”
白梨垂下眉眼,手心捏紧。
叔叔?应该是方野的叔叔吧。
阿云,肯定是云奶奶。
去世的真的是云奶奶!!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惊叫,却又死死忍住。
“阿云就这么一栋养老的老房子,是她先生留下来的,本来立了遗嘱,由你们那个叔叔照顾,直至阿云去世了才能继承。没想到,阿云一走,连个葬礼都没有,一把火就被那个逆子烧了,才打电话让小野去收骨灰,小野捧着骨灰还没下葬啊,阿云的房子和遗物就都被卖了,他们怕阿野纠缠房子,钱一到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小野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