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央的矮小圆台上用绸缎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珠。
记不清多少年前了,刘术外出云游时在怨魂坡捡到它,不知谁遗落的,总共两块玉,一块是未经雕琢的圆,另一块被摧残得像被狗啃过的馒头。总体来说价值不菲,他继续在附近搜寻,那块地好像被火灼烧过,他在一片焦黑的影子上搜到一枚戒指,初步判断是储物灵器,可惜被原主人下了禁制,他解咒解到晚上,还是打不开。
夜里,怨魂坡的骨堆上出现一道残魂,他对着那道美丽的背影惊叹,他向来胆大。就在此时,他装在布袋中的其中一颗白玉珠忽然开始发烫,他察觉到一股不为人知的强大气息。
刘术断定此物不凡,将它带回来后,用尽无数方法探求其中真相,终于发现里面沉睡着一个极其强大的灵体,再后来,他成功从里面引出力量,微末,却对他突破境界大有裨益,接二连三,他索求愈多,最终通过这颗白玉珠成为了双鲤镇历史上最强大的祭司。而他为了回报灵体的馈赠,虔诚地将“它”敬奉为神。
双鲤镇闭塞,刘术隔三差五就要外出云游,某次外出时,他惊讶地发现随着修为提高,自己已经能够断定他人的修炼天赋,谁好谁差一眼便知。
刘术的修炼天赋是遗传,下等,但他坚定地认为双鲤镇只有他们一家拥有修炼天赋,所以祭司之位代代相传。在外时间久了,见多了天才,刘术几乎被打压得不成人形,他决定回家寻找优越感,结果刚刚踏入双鲤镇大门,立即被一群热情上来迎接的乡亲闪瞎了眼。
刘术脸色煞白地发现,原来他并非独一无二,修炼天赋几乎人人都有,只不过大多劣等。
“还好。”他看着这些劣质根骨想,“我还是最厉害的。”
他不能让别人动摇自己的地位,从此之后,他更加疯狂地给镇上百姓洗脑,亲自为每一个新生儿卜卦测凶吉,但凡有一点资质都要被打成凶煞之命,这种状态持续百年,镇上没出几个凶,直到宁无忧出世,刘术彻底慌了神。
“大凶之命!”他说。
这个孩子不能留。
自此,很多年过去。
“神明啊。”刘术虔诚地匍匐在地上,“请赐予我力量,宁无忧回来了,上次他带人回来,其中一位的眼神至今令我胆寒。有一必有二,自此之后,我日夜不得安寝,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宁无忧对双鲤镇的怨恨会给这里的百姓带来灾难,又听闻他这些年在外习剑无所获,于是我赶紧让人把他唤回。现在他回来了,我又有了新的忧愁。”
他说:“长安是个好孩子,可我没想到他会在外面待那么久,我担心苍云宗的教学已经将他腐蚀,您说我该不该——”
白玉珠当然不会回答他,一切都是刘术的妄想。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听下人禀报,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位少女,能被长安带回来,实力应该不足为惧,我还没亲眼见过她,听说您的力量似乎与她分外亲近。”他眯起眼睛,悟了,“游荡在外的灵体会自主寻找容器,您被困玉中百年,难道是想获得一具身躯?我明白了,如果我为您找到合心意的身躯,您就能再度赐予我力量。来人!”
门外巫女躬身进入:“大祭司。”
“把那名女子带来。”
夜色正浓,门外守卫啪的打死一只蚊子,满手都是血。
昼夜轮班,他负责晚上,长久以来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习惯让他感觉很糟,尽管白天已经充分休息过,现在仍然时不时想打个困倦的哈欠。同伴鼓舞他:“人在做,神在看,只要差事完成得好,我们就能得到神明祝福。”
“就算里面的人死了也无所谓?”一道女声幽幽在背后响起,讽刺地说,“你们的神还真是赏罚分明,要我是神,看见你们捅人刀子关人禁闭,先折一半寿。”
寒风从背后刮过,只听吱嘎一声,木门居然自己开了。
守卫提着粗糙的刀剑僵直站立,两个人四只眼睛无一例外惊恐瞪大,他们被人从后面点了穴。
“普通人也想困住修士。”墨心竹遗憾地抽出他们身上的防身符纸,展开打量片刻,略微惊讶地说,“居然是真东西。”
“肯定是妖祭给的。”宁无忧合上门,“他是个散修,时常向大家展示他的神通,还会散出‘护佑’神符。”
“你们镇的人应该出去见见世面。”
“以前会和附近城镇做玉石生意,方圆五百里无人修炼,都是普通人。我也是出去后才知道外界多少知道一些双鲤镇古怪,但为了便宜且上等的玉石,表面说着好话,很多事都是在背地里议论……”
天边传来几声鸦鸣,墨心竹脚步一顿,她夜视不错,抬头看到远方暗处有山影,几只巨大鸟雀从头顶掠过,黑红的瞳孔在夜间显得诡异莫测,它们转瞬消失,收起翅膀,停在附近的老树上。
镇外有乱坟岗,乌鸦并不罕见,宁无忧习惯了它们的声音,起初并没有在意,反而是墨心竹忽然抬头的动作让他略微停顿,于是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鸦鸣,近处一声落下后远方立马接上同样的声音,有序起伏,仿佛在传递某种信号。
他抬头警觉道:“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墨心竹仰头望天,难受地眨了一下眼,“就是刚才听了无忧师兄你一番话,我突然发现自己见的世面也不多,肯定有很多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呵,这残酷的现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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