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清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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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幸福地眯起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俊美狂傲如神魔一般的罗修,居然也会流露出如此清平恬淡的气息。她忍俊不禁,低声念道:“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话音一落,罗修的动作也跟着一顿。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近前,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最喜小儿无赖?”
离朱猛然滞住,暗骂自己又祸从口出,忙讪讪笑着。“那个……殿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罗修危险地笑笑。“修记得很久以前就告诉过阿朱,要唤修的名字。”
“呃……修公子。”离朱从善如流。
罗修闭上眼睛,似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半响,睁眼摇了摇头。“不要叫公子。”
“修?”
“不好。”
“唔……阿修?”
“再换一个。”
“那……小修?”
她话一出口,罗修忽然浑身一震,眼神炽烈而狂热地望向离朱,似要将她拆骨入腹。他握着莲蓬的手掌渐渐收紧,直至将其捏成了碎片,却丝毫未觉。
离朱又惊又惧,不动声色地向后蹭了蹭身子,冥思苦想着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大魔王。
二人对视僵持了许久,直到离朱再也顶不住他的气场,眨了眨眼。罗修才长舒口气,含笑抬起她的下巴。“阿朱,修愿与你醉里吴音,白发翁媪。”
他在离朱惊诧的目光中吻上她的双唇,一手撑在身侧,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离朱认命地闭上眼,却听不远处响起熟悉而略显稚嫩的声音。“萦见过王兄、嫂嫂……”
离朱惊喜地睁开眼,却见罗修脸色乌青、恼怒地半眯起海蓝色眼眸。她忙扯住他的衣袖,又对萦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侧的草地。“萦,过来坐。”
萦点点头,乖巧地在她身边坐下,偷眼看了看罗修。罗修虽面容稍霁,却仍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别开了视线。
离朱瞪他一眼,又向萦展颜一笑。萦脸颊微红,垂下头。“嫂、嫂嫂,身体好些了么?”
“嗯,已经不那么疼了。”
萦扁扁嘴,难过地垂下头。“都是为了保护我,嫂嫂才会受那么重的伤……是萦的错。”
离朱含笑摇了摇头,忍着疼,艰难地握住他的手。“不怪你,那人本来就是找我寻仇的,说到底,反而是我连累了你。再说,总不能白白让你唤我一声嫂嫂,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的。”
“嫂、嫂嫂……”萦泪盈于睫,趴在离朱身上啜泣,一粒粒金色珍珠如崩豆般滑落在草丛中。
离朱缓缓抬手,摸了摸着他的头,却没有注意到另一人的狂喜而难以置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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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琼华城,春风侯闭门谢客已有一个多月,文武百官中渐渐流传开不同版本的传言。有说功高盖主,被女帝暗地处决了。有说遭奸人所害,生命垂危。甚至还有人说是春风侯欲纳侧夫,而正夫卉王爷不同意,便与女帝联合将她软禁在府中……
府外,流言甚嚣尘上,而府内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当日红樱带着罗潇湘顺利逃脱后,便派遣官兵入山搜寻,结果没找到离朱,却找到了她的血衣和几具黑衣人的尸首。死者身上挂着南梁宫人或太师府侍卫的牌子,甚至还有一封未及销毁的密信。
余太师不知所踪,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离朱和萦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鲛国使节几次到侯府要人,都被罗潇湘以各种借口挡了回去。
女帝知道余太师串通南梁、假死遁逃后,雷霆震怒,然而西蜀刚刚经历过战争,手中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既无法名正言顺地让南梁放人,也不能大肆寻人,只得派暗探去南梁打探消息,并寻找机会营救。
罗潇湘一病不起,偏偏荼靡、忘川和乔灵素又同时出府,不知去向。府内乱作了一团,白琥珀只好回侯府掌事,又让白云城部众在四国境内私下打探离朱的下落。
八月中旬,荼靡三人回府,听说离朱失踪后,第一时间找来了曼朱沙。然而这一次,却连曼朱沙的引魂蛊也无法确定离朱所在的位置。
池塘中的莲花早已颓败,笔直的花茎上顶着一只只饱满的莲蓬,在水面上招摇。满院楠竹修长深碧,在阳光下交织成网一般细密横斜的倒影。
荼靡移开按在罗潇湘脉搏上的手,提笔写了纸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