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求夫人作主,奴婢……”
竹叶顿了顿,抬头看着正满眼鼓励般看着她的李青,稳了稳心神,话也流利起来,
“夫人,还请夫人给奴婢作主,奴婢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兄长,小时候家里也说起过亲事,奴婢和他,也很投合,可是……”
竹叶一时窒住了,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
“奴婢老子和奴婢的娘,想求了夫人,把奴婢许给别家。”
李青怔了怔,转头疑惑的看着郑嬷嬷,郑嬷嬷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李青转过头,笑着问道:
“你那个世兄,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现做什么营生?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有没有到你家求过亲?你父亲想把你许给哪家?”
“回夫人的话,他姓张,叫来旺,今年十九了,祖上原也是文家的奴才,到祖父那一辈求了恩典,全家脱了籍,出府开了家专卖文房四宝的铺子,如今祖父已经不在了,家里还有个祖母,他是长子,上头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小。”
竹叶面容放松了下来,仔细的描述着张来旺家的情形,
“前年,他父亲到家里和奴婢老子提过这事,因奴婢跟了夫人,奴婢老子自然不敢作主答应了。如今奴婢老子竟想把奴婢许给一户姓钱的人家,听说那人原是东安门外广盈库仓旧,因为有些本事,前一阵子被杨元嶂杨大人要了跟着去了北寺工地,现在大概也跟着进了户部了。”
李青微微怔了怔,垂着眼帘,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几口茶,才抬起头看着竹叶,笑着说道:
“那钱家公子你见过没有?和张公子相比,你更中意哪家?”
竹叶一时怔住了,疑惑的转头看着郑嬷嬷,又看了看竹雨,才迟疑着仿佛不敢肯定的回道:
“回夫人话,奴婢没见钱公子,就是来旺,也是上次回家,经过他家铺子时,远远的看见过一眼,奴婢不敢违了夫人的令,更不敢私相授受。”
“听你这么说,这两个人,一个你没见过,另一个大约也就是小时候见过一面两面的,如今你一年到头在庄子里,自然是没机会再见到那张公子,怎么知道哪个更合适些的?”
李青微笑着问道,竹叶怔了一会儿,脸上红涨起来,
“回夫人话,奴婢,只想嫁给来旺,从小,到现在……”
“嗯,那张公子的心思呢?”
李青打断了竹叶的话,竹叶咬着嘴唇,满眼深信和肯定的看着李青,
“夫人,来旺,也是和奴婢一样的心思,肯定是和奴婢一样的心思”
李青有些惊讶挑了挑眉梢,看了竹叶半晌,抬手指了指杯子,竹叶正要起身去换茶水,竹雨已经上前两步,捧起杯子,下去换了热茶水奉上来,李青接过,慢慢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看着竹叶笑着说道:
“你虽不象秋月琉璃那样是从小跟着我的,但既然进了这院子,就是咱们主仆的缘份,我自然要把你们都安置妥当了,即使不能象秋月那样做个夫人,也要嫁个差不多的人家才好,这个主我总还是做得的,这两家,虽也是良家,到底贫寒了些,我看,你不如再仔细思量思量,另择人家嫁了才好。”
竹叶有些愕然的看着李青,郑嬷嬷举着杯子的手呆在了半空,疑惑的看着李青,李青转过头,满眼笑意的冲郑嬷嬷眨了下眼睛,郑嬷嬷微微扬了扬眉梢,安然的继续喝起茶来,竹叶转过头,求援般看着竹雨,竹雨茫然的看着她,竹叶转过头,咬着嘴唇,满眼执着的看着李青,磕了个头,
“奴婢知道夫人这也是为了奴婢好,可是,竹叶只求夫人成全,奴婢和来旺哥从小一处长大,竹叶不求荣华富贵,只想着能和来旺哥一处,安安份份的……侍候公婆,相夫教子,只求夫人成全夫人答应过……”
竹叶急忙把话顿了回去,伏地磕了个头,李青嘴角闪过丝笑意,转头看了看郑嬷嬷,淡淡的说道:
“你说的对,我答应过你们,让你们自己选人家出嫁,只是,你们毕竟年纪青,见识少,我若看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总要替你们多操些心去,你既然这样想着嫁进张家,我也就给张家这么个机会,嬷嬷,你回头遣人去平阳府打听打听,看看这张家到底门风如何,还有,仔细打听打听这位张公子的品行为人。”
郑嬷嬷眼睛里带着笑意,恭敬的答应着,李青微微带着丝笑意,看着竹叶吩咐道:
“你也给张公子捎个话,你的亲事,由我作主,不管哪家,要求亲都得求到我这儿来才行。”
竹叶满脸疑惑,怔怔的看着李青,又转头看着郑嬷嬷,郑嬷嬷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竹叶微微放下心来,又伏在地上磕了个头,李青抬了抬手,
“好了,不用磕那么多的头了,你先下去吧。”
竹叶忙站了起来,曲了曲膝,告退出去了。
李青看着竹叶出了门,转头看着垂手侍立在炕前的竹雨,温和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