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说:“我想和你结婚。”
切,简直是胡说八道。调她来省城时,就和她讲清了,不提婚姻,只保持情人关系;她也不独属于他,如果有合适的小伙子,她可以结婚。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白明华说:“怎么回事,今天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为什么要提这种不可能的事。”
悦悦说:“你整天说爱我,可你就为自己想,你当然好,这边一个家,那边一个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我怎么办,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考虑过我的将来没有。”
白明华说:“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你可以结婚,只要有合适的,我负责把你嫁出去。”
悦悦一下高兴了,她翻起身扑进他的怀里,亲他几口,然后说:“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我的亲哥。我看中了一个小伙子,是我们单位的,前年大学毕业,因不想回去教书,就辞了职在我们单位干临时工。我们已经谈了好多天了。刚才朋友叫他有个事,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她像在等人。他一下呆在了那里,感觉这一打击不亚于那天那颗花白的脑袋。
悦悦一脸不解,她说:“你不是同意我找对像吗。”
愚蠢的女人。白明华嘴张几次,想骂,找不到合适的话,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
响起了敲门声。悦悦迅速去穿外衣,边穿边小声但严厉地说:“你如果搅了我们俩的事,我就一定要嫁你,我就到你们学校去闹,让你离婚,让你丢官。”
开门让小伙子进来后,悦悦做出一脸高兴介绍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表哥,在大学当教授,还是处长,刚才路过,就来看看我。”
小伙子急忙过来叫表哥。白明华一时不知所措,胡乱应几声。小伙子感觉出有点问题,用疑惑的眼光去看悦悦。悦悦故意做出平静,但还是无法遮掩内心的恐慌。白明华觉得还是离开为好,便急忙起身告辞。
出了门,巨大的愤怒让他心口发疼。忘恩负义的小婊子,天生不是好东西,才几天就招引到了小白脸。他不想就这么走掉。站着抬头望,屋里除了透出灯光,再什么都不可能看到。白明华不能甘心。为调她来,花了多少钱不说,光时间就整整一年,这一年跑了多少腿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屈,那艰难,那委屈,除了他的心,无法用语言说出。想不到这一切,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那时他也想过将来,将来很美好:她一辈子都是他的,他甚至想过将来给她找个对象,对象应由他来选,虽不能说选个武大郎,但也要选个收入不高本事不大,能卖烧饼能出苦力但不能完全自立的弱者。没想到一切都是泡影。虽然刚才慌乱没记住小伙子的面容,但大致轮廓还是有点印象。小伙子高大匀称,好像长得也周正,还有点文质彬彬。和这样的小伙子比,不说年龄,单说身材气质,也矮人半截没法相提并论。有这样的小伙子在她身边,别说偷情,越轨的事她也肯定不敢。
望着那扇窗户,愤怒和嫉妒让白明华无法平静,他真想转身上去,但还是忍了。如果真搅散了,如果她真要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站一阵,小伙子仍不出来,再站一阵,屋里的灯灭了。完了!彻底完了,已经上了床,两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白明华无力地低下头,然后挪着步往回走。
12
按白明华的意思,西台县综合发展项目论证设计的畜牧部分由刘安定负责,水利及测量规划部分由水利系抽三位专家负责。给刘安定选助手时,白明华建议把何秋思带上。白明华开玩笑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用,明显地是浪费资源。”刘安定心里早想让何秋思参加进来,但自从那天在医院被宋小雅看到,她就故意躲着他,这些天来几乎没说过话。现在白明华发了话,就有了让她去的充足理由。
刘安定通知何秋思时,说这是学校的决定,但何秋思还是没有说话,既没有答应的表情,也没有拒绝的动作。看着低头不语的何秋思,刘安定心里清楚,她想去,但心里有矛盾,不拒绝,实际就是答应了。
出发到西台县时,朱校长突然也要亲自去看看。由于朱校长亲自挂帅,西台县的全体县领导便都出面作陪。本来要开个庆祝会,但又考虑现在只是搞可行性论证设计,如果省里不批,就会空欢喜一场,造成不利的影响。朱校长也不赞成搞形式,他提议来实的,立即投入工作,先确定一个大方向,然后成立一个论证设计小组,具体负责设计规划工作。
大方向是在会议桌上定的,概括起来就是以畜牧业为主,种植业为辅,家家都养殖,户户不丢田,使全县成为养殖大县,但口粮蔬菜能够自给。具体的发展模式是公司加农户:建设一个大型良种繁育场,为全县培育良种,作技术示范,然后按各地的自然条件,办若干个集体性质的养殖加工经营公司,和农户形成共同体,为农户提供生产经营加工销售服务,带动整个畜牧业的发展。至于领导班子,决定设计规划小组由王德礼副县长和白明华负责,一个月内拿出详细的设计规划方案,然后报计委审批立项。
按县里的安排,下午是文艺娱乐招待会。说是文艺娱乐,其实是一个大杂烩,有民俗表演,有民间艺人的吹拉弹唱,还有剪纸绣香包等民间手艺展示。正规点的是县剧团的节目,将县剧团的节目穿插其中,就显得像模像样又丰富多彩。县长说小穷县没养什么正规文艺团体,这个剧团也是私人凑起来的班子,挂县剧团的名,其实和县里没什么关系。刘安定觉得已经很不错了,把这么多散到各处的民间艺人请来表演,可见是费了一番苦心,这些民间表演也勾起了刘安定对家乡的许多记忆,也让他想到了家乡的父亲和三哥。
岳父和岳母去看飘飘后,回来岳母就哭,说飘飘毒瘾倒是小了,但整天躺在地牢样的窑洞里,吃得又差,整天清菜汤稀饭,好像飘飘的皮肤都变成了菜色,长期下去非瘦死不可。刘安定听了心里难过,他不单为飘飘难过,而是为他的家乡父老难过。家乡的父老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有些年连清汤稀饭都喝不饱,他们就那么过着。他现在突然想,等在这里建了良种畜牧场,事情就好办了,就让三哥带飘飘到良种场来工作,喂牛干杂活儿都行。
看眼何秋思,何秋思早已不耐烦,皱了眉冷眼看着舞台。刘安定理解她,这些节目和电视里的比,艺术上当然要差许多,何秋思喜欢文学,艺术眼光当然要高一些。刘安定感觉到了和何秋思的差距,知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