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扣薪?”瞪了她一眼。
英格一摔头走了出去,脸上草莓酱似的紫。
翻翻汉斯的唱片,居然夹著一张巴哈,唱片也有变种,啧啧称奇。
低低的放著音乐,就那么呆坐在椅子上,想到荷西的两千包水泥,心再也放不
下去。
汉斯从外面回来,看见我,脸上决不定什么表情,终于打了个哈哈。
“我说,你脾气也未免太大了,三毛。”
“你逼的。”我仰著头,笑也不笑。
“昨天菜很好,今天大家都在工地传,这么一来,我们公共关系又做了一步。
”
“下次你做关系,请给荷西路易睡觉,前天到现在,他们就睡了那么一个多钟
头又上工了,这么累,水底出不出事?”
“咦,客人不走,他们怎么好睡━━”“妓男陪酒,也得有价钱━━”“三毛
,你说话太难听了。”
“是谁先做得难看?是你还是我?”又高声了起来。
“好啦,和平啦!啧!没看过你这种中国女人。”
“你当我是十八世纪时运去美国筑铁路的”唐山猪仔”?”
我瞪著他。
“好啦!”
“你这个变种德国人。”我又加了一句,心里痛快极了。
“哪!拿去玩。”汉斯突然掏出一盒整套的乒乓球来。
“没有桌子,怎么打?”
“墙上打嘛,像回力球一样。”
我拿了拍子,往墙上拍了几下,倒也接得住。
“你打不打?”
他马上讨好的站了起来,这人很精明,知道下台,公司缺了荷西,他是损失不
起的。
“怎么玩?”大胖子舍命陪君子啦!
“朝墙上打,看谁接的球多,谁就赢。”
“荷西说,你台北家里以前有乒乓球桌的,当然你赢。”
“现在是打墙,不一样。”我说。
“好,来吧!”他叹了口气。
“慢著,我们来赌的。”我挡住了他发球。
“赌什么?汽水?”
“赌荷西薪水,一次半个月,一千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