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掏垃圾认识的,家中那扇雕花的大木门就是他住在那儿度假时翻出来送我们的
。
这个朋友以前在教小学,有一天他强迫小孩子在写数学,看看那些可怜的小家
伙,只是闷著头在那教室里演算,一个个屈服得如同绵羊一般,这一惊痛,他改了
行,做起旧货买卖来,再也没有回去教书。别人说兵是逃兵,我倒觉得只要他没有
危害社会,也是一份正当而自由的选择和兴趣。
“Echo,我在报上看见你的照片。”希伯尔说。
“什么时候?”我问。
“一个月以前,你在东南亚,我的邻近住著一个新加坡来的学生,他知道你,
拿了你的剪报给我看,问我是不是。”
达尼埃抢著接下去说∶“希伯尔就打电话来给拉赫,拉赫看了剪报又生气又心
痛,对著你的照片说━━回来!回来!不要再撑了。”
“其实也没撑━━”说著我突然流泪了。
“嘿嘿!说起来还哭呢!你喜欢给人照片里那么挤?”达尼埃问。
我一甩头,跑进屋子里去。
过了一会儿,拉赫又在喊我∶“Echo,出来啊!你在做什么?”
“在洗头,烫衣服,擦靴子呢!”我在地下室里应著。
“吃中饭啦!”
我包著湿湿的头发出来,希伯尔却要走了。
“谢谢你来看我。”我陪他往车子走去。
“Echo,要不要什么旧货,去我那儿挑一样年代久的带走?”
“不要,真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
“好━━祝你……”他微笑的扶著我的两肩。
“祝我健康,愉快。”我说。
“对,这就是我想说的。”希伯尔点点头,突然有些伤感。
“再见!”我与他握握手,他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脸,无限温柔的再看我一眼,
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就算是一个这样的朋友,别离还是怅然。
下午三点多钟,歌妮和奥帝已在机场等我们了。
我们坐在机场的咖啡室里。
“多吃一点,这块你吃!”拉赫把她动也没动的蛋糕推给我。
“等一下我进去了你们就走,不要去看台叫我好不好!”我匆匆咽著蛋糕。
“我们去看,不喊你。”
“看也不许看,免得我回头。”
“好好照顾自己,不好就马上回来,知道吗?”拉赫又理理我的头发。
“这个别针是祖母的,你带去罗!”拉赫从衣领上拿下一个花别针来。
“留给歌妮,这种纪念性的东西。”
“你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带去好了!”拉赫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