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译心甚至还在旧教堂的门口,看见了几道高矮不一、姿态各异的人影,正依次鱼贯而入。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就这么巧吧?
那座逻各斯兄弟会搞入会考验的神秘旧教堂,就是这边贫民区的这座?
“嘶!”
关译心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举起光脑,远距离拍了一段不甚清晰的录像。
她打算立刻和吴学长确认一下旧教堂的地址。
如果没错的话,这可就是神秘的逻各斯兄弟会难得一见的珍贵考验现场实拍视频了。
虽然这视频能不能卖钱还两说,但是先录下来肯定没错……
想了想,关译心并没有将视频发给吴学长,而是从里面截取了一张照片。
吴学长:“!??”
他就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直接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起来,身上那些叮叮当当的金属链子都“啪”的甩飞了出去。
吴学长顾不上打字,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那声线听起来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学妹!?”
关译心冷静地问道:“逻各斯兄弟会神秘入会仪式的考验,这种照片能卖吗?”
吴学长压抑着激动:“能,而且很值钱,但是我怕转头咱们刚收到钱,我们两个就会一起被逻各斯兄弟会的人抓出来然后灌水泥扔城市外面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译心只能遗憾道:“那还是算了吧,太危险的生意不值得。”
“咳,”吴学长故作小声道:“那还是可以先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之后,有机会再尝试把照片卖一下的。”
关译心顿时有了思路:“到时候还能方便他们对着照片品鉴是谁通过了谁翻车了?这话题保准能吵起来!热闹啊!”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一拍即合。
吴学长真情实意、满心敬畏地表示道:“学妹您先忙着,我这边就不打扰你了。”
关译心总觉得吴学长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也没必要解释。
此时,站在旧教堂门前的人已经全都走了进去。
关译心趴在窗口那里,又拍了两张旧教堂在黑暗中遗世独立,笼罩在那如烛火、如星辉般柔光下的照片后,便再度拉上窗帘,准备躺床上休息了。
关译心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室内多日潮湿的水汽,似乎把床铺、被褥全都浸透了,让关译心自始至终,都仿佛被一种来自深海的气息所包围。
脑海中,来自原身凌乱的记忆变成了一张张碎裂的图片,如同走马灯一样匆匆闪现而过。
伴随着彻夜不停的“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关译心恍惚从那些破碎的画面中,看到了神秘而冷白的实验室、龟裂而漆黑的海底峡谷、镌刻着诡异符号的破旧石板、还有用暗红色鲜血誊抄的混乱日记……
梦幻而绚丽的光影笼罩在波涛澎湃的海面上,下一秒,扬着旧日白帆的破船已经搁浅在了荒凉的浅海礁石滩上。
黑夜阴沉沉的,惨白的月光透过层云的缝隙,冰冷而神秘地压在倾倒的船帆上,似乎将搁浅的船只从中间硬生生地切割成了不均等的两份。
那些画面并不连贯,清晰和模糊时而交错出现。
关译心在睡梦中,渐渐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窒息感。
仿佛溺水一样呼吸困难的痛苦和挣扎,让关译心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
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又在剧烈的跳动,仿佛要从干裂疼痛的喉咙里冲出来。
她的耳朵也有一瞬间的轰鸣,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哗哗的流淌时发出的令人惊惧的水声。
关译心坐在床上,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心脏还在撕扯地生疼的位置。
再一看手腕上光脑的时间,这会儿还不到清晨五点。
贫民区十八层的窗外依旧看不到地平线上是否多了一抹鱼肚白。
她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无边的黑夜似乎在朝着半明半昧的灰色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