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烽高大的身影落在地面上,将那只狼狈不堪的老鼠直接笼罩在了阴暗之中。
只剩下半条命的老鼠似乎感知到了某种无形的危险一样,身体抖动了一瞬,然后压着嗓子发出了很低、且十分怪异的叫声。
那声音落在季沉烽的耳朵里,却瞬间又变化成了一种可以清晰辨别的、人类的哀嚎。
“我受了重伤,我需要一点帮助。”老鼠痛苦的呻吟祈求道。
季沉烽沉吟了片刻。
片刻后,他直接又将刚刚那只用过的针管,废物利用了一下,再一次刺入了自己另一只手臂静脉血管内部。
锋利的针尖在洗手间的灯光下,闪烁出了清晰的金属光泽,直至其刺入皮肤,有种难以形容的锐利感。
季沉烽慢条斯理地从自己身上抽出了一管血。
殷红色的鲜血在针管中缓缓流动,呈现出一种略带粘稠的质感。
当他抽完这管血之后,蹲下身来,一手捏住针管,缓缓地将里面的血液朝着老鼠所在的位置,推了出来。
老鼠直接凑过去,将地面上所有的血液吞噬殆尽。
它身上因为开水烫伤而虬结杂乱的毛发,似乎随着吸收掉了这管能量丰富的血液而再度恢复了少许的光泽。
——至少它现在看起来,只是一只狼狈的、淋过雨的老鼠,而不是马上就要身体一抽死在那里的模样了。
季沉烽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那只老鼠将针管里的血液喝完。
直到那只老鼠,竟然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睛里,视线直勾勾地看向了他手里那根已经空了的针管。
就像是被用完的注射器里,多多少少会有药物残留一样,这根抽过血的针管里面,理所当然的还留有极其少量的红色血液痕迹,零星地附着在针管和针头连接的部位。
对上那只老鼠依旧渴望的眼神,季沉烽都被震惊到了。
刚刚按了下马桶的水流声音,很可能将自己的两个舍友稍稍吵醒,或者就算没彻底惊醒,也会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考虑到这种情况,在目前没有水声遮挡的前提下,他当然不会再开口发出任何声音。
季沉烽直接用眼神对着老鼠示意了一下。
你怎么回事?
旋即,他懒洋洋地冲着老鼠示意了一下,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和缓和动容。
虽然这只老鼠也是巴别塔的成员,他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相似的污染者的气息,但是,这只针管和药物是来自于“博士”的,他不可能任由这只根本判断不清具体身份的老鼠得到这只针管,即使里面还有少量的血液残留。
心念一转之际,季沉烽的另一只手已经轻轻地覆盖在了这支特殊的注射器上面。
原本的注射器连带着针尖部位的金属,在他手掌之中无形的压力下,就这样被硬生生地碾碎成了一片齑粉。
旋即,季沉烽松开手,那些灰白色的齑粉就这样顺着他的掌心,如同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包裹着一样,如同一把细小的砂砾一样,精准而快速地落入了抽水马桶里面。
只需要按下冲水的按键,马桶里面的清水,便会将这些微小到几乎不可捕捉的最后一点痕迹,彻底冲入漆黑晦暗、布满了腥臭的苔藓和各种脏污的下水道中。
在这只老鼠目光灼灼地注视下,季沉烽再一次按下了抽水马桶的按钮。
借着水声的掩护,季沉烽低声重复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接收到了谁的命令,也不想知道郑小希那个废物是怎么暴露的,别再出现在这里干扰我。”
于他而言,得知其它巴别塔的成员身份是如何暴露的,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作为一个沉浸式的演员,季沉烽反而更习惯于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每一个真正的普通贫民区出身的学生一样,在这座备受歧视的大学里艰难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