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将东西准备妥当,吃罢午饭,赵氏便与林文仕一起,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赵氏的父亲被翻了案之后,她曾一个人回过帝京一次,也是那次回了帝京,她才知道,父亲的尸身被他的好友给收敛下殡,她还往坟前磕了个头,之后便执意离开了帝京。
也是有那次的经历,赵氏才不至于一别帝京这么多年,不知道父亲的尸身在何处。
林慧娘知道赵氏和林文仕是要去祭拜外祖,她觉得于情于理,她也都应该去,只是她却忘了,这个时代上坟是男儿的事情,女子是没有份儿的,她便留在了家里。
按说林文安也应该去,但他年纪还小,赵氏便没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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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乘着马车出了城,径自往西郊而去。
今天是初一,街上的人不太多,出了城,人更少了几分。马车行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外面的赵氏才出声叫道:“先停在这儿吧。”
车夫应了一声,将马车在路边停靠下来。
赵氏与林文仕先后下了车,林文仕一边将香烛纸钱等物什拿下来,一边说道:“这里就是外祖父的坟墓了吗?”
赵氏摇摇头,“许久没来过了,我有些记不清了。”
林文仕没说话,提着篮子跟在赵氏身后,母子两个一起找了起来。
母子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很明显的一处坟茔。
那处坟茔能看得出来是有人好好打理过的,周边只有地面上生长着一些枯黄的杂草,而坟茔用砖砌了起来,一根杂草也无。
这坟茔太过显眼,母子两人快步过去一看,只见那坟茔前面竖着的石碑上刻着一行字:“好友赵蔚之墓”。
赵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来,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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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林文仕快步走到坟茔前,直直地跪了下来,“爹,女儿不孝,这么久了才来看您。”
林文仕将放着香烛纸钱的篮子放下,将香烛点燃,作了个揖后插进石碑前面的香炉里,也在赵氏身边跪了下来。“外孙林文仕,给外祖父磕头了。”
赵氏直起身来,向来淡然的眼中此刻盈满了泪光,她插上一炷香,拿了纸钱用火点燃在坟前烧了起来,用哽咽的声音将这些年来她遇见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说到林文仕入了工部,一家人都搬到了帝京,以后会常来看他。
赵氏低声诉说着,林文仕便静静地跪在一旁等着,他手上也拿了纸钱烧着,面上平静无波。
自母子二人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文仕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裙的妇人,她周遭还陪着几个丫鬟小厮,其中一个小厮手里更是也提着个篮子。
那一行人也看见了母子两人,走在前头的一个小厮正要出声,却被那妇人给拦住了,她看着跪在碑前的女人,眼中隐隐浮现一抹激动来。
“娘,有人来了。”林文仕回过头,低声道。
赵氏恍然回头,看清那妇人面容时,忍不住叫道:“……心宜?”
那妇人也激动地叫道:“靖柔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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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仕一脸迷茫地看着赵氏起身,将那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揽进怀里,心道:原来是娘的故人啊。
赵氏拍拍宁心宜的后背,脸上带了些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