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仕将手头上的文书先放到一侧,起身从书案后走了出来,“我带你去屯田司。”他说着,将引着林慧娘来的下人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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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田司的位置有些远,林文仕领着林慧娘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了挂着的“屯田司”牌匾。
林文仕径自领着林慧娘进了屋门大开的一间屋子。
“不知道今天那林大人能不能到。”
“谁知道呢。要我说,皇上作甚要封一个女子做官?封了就封了吧,还总是不来当值,这是把工部当成她家开的了吗?”
“咱们现在成天被旁的人打听见没见到林大人,哼,一个个都等着看咱们屯田司的笑话呢!”
“……”
兄妹两人还没走近,便听到了从屋内传来的声音。林文仕转头看看身边的妹妹,见她脸上并无异色,这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屋内正发着牢骚的官吏们听到门口处响起的咳嗽声,下意识抬头看去,见是侍郎大人,连忙放下手下的东西,向林文仕行礼。
同时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方才与同僚们的话可曾被林大人听见了。
见屋内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林文仕这才迈步进了屋子,说道:“本官是来送林员外郎过来的。”
官吏们这才注意到,跟在林侍郎身旁的,是个穿着六品官服身形纤细的女子。
联想到传了一月的女人做官,再加之方才林文仕说的“林员外郎”,官吏们纷纷意识到,这就是他们那位封官了一月有余,却还一直未曾露过面的女性同僚了。
这下他们的关注点不在林文仕是否听到他们的话了,而在于他们背着人说话,结果却被正主儿给听了去。脸皮儿薄的,都感到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他们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这位新同僚是什么脸色。
林文仕没有过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只是离开前,他丢下一句话:“当值时间,不得说闲话。”
官吏们知道,他们方才说的话,到底是被长官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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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林文仕走远,方才还如同鹌鹑般的官吏们便又抖搂了起来。一个瘦削脸的男子斜眼睨着站在门口的林慧娘,语气讥讽:“哟,这位就是以女子之身官拜六品命官的林大人?”
知道这人对自己没有善意,林慧娘便也没有对他还以好颜色,她便只是对着这人拱了拱手。
那人却有些不爽,“怎么,林大人不愧是大禹第一位女官,面对前辈,便是这般张狂?”
林慧娘嗤道:“我张狂?这位大人,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张狂了?我不过是没有对你笑脸相对罢了,就要落上张狂二字?”
“真真是牙尖嘴利!难道皇上封你为官,便是看中你这一点不成?若是如此,那还请林大人早些离开工部,离开屯田司才是,工部向来只收能做事的人,像林大人嘴皮子这般伶俐跟只鹦哥似的,不若去礼部吧!”
“敢问这位大人贵姓?”
那人不知林慧娘为何突然问他的姓氏,却还是回道:“免贵姓王。”
“王大人。”林慧娘一边说着一边点头,“依我看,王大人才是真的伶牙俐齿不饶人。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我当不得王大人‘张狂’的评价,王大人便回了我这么一番话。看来,在工部为官,才是辱没了王大人的才华啊!”
“你!”
林慧娘笑眯眯道:“哎,说起来,王大人这般抓着人不放的架势,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动物。”
有些脑子转得快的,猜到了林慧娘说的是什么动物,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王大人自然也猜到了林慧娘这话是在说他说话的样子像狗,一张蜡黄的脸登时被气得涨红,他指着林慧娘的手指都在颤抖,“张口据说辱骂同僚,林大人真是好品德啊!”
林慧娘收敛了笑意,“王大人还知道这般做不妥?那敢问王大人,方才你说我时,可曾想到了不妥?还是说,只许你骂旁人,旁人不能骂你,这就是王大人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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