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听完汤公公的叙述,更加担忧,几次欲闯进去,汤公公却强硬的拦了下来,态度谦卑但却语气坚决的说:“公主请别为难小的,皇上昏迷之前有过吩咐,非经传召,任何人一律不得入内,否则以谋反论处!”
林青青微微惊愕片刻,然后便明白过来。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那个人,不但是自己的父亲,更是皇帝,是一国之君。若是传出什么不妙的消息,外界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恐慌。
这一刻林青青才模糊的意识到,父皇,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朱红的宫门,忧心忡忡的对汤公公说:“那好吧,汤公公,我也不便让你为难。但是父皇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变化,请一定及时通知我,我很担心,好吗?”
汤公公看得出来,四公主眼里的担心是真的舔犊之情,而非别有用心。父女之情,天伦之乐,自己这辈子只怕是永远也享受不到了。他哀叹一声,点头应了下来。
林青青回到华阳宫,赵婉宁急切上前,拉着她直接进入了内殿。菲菲与朵朵一人一边守在殿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林青青不解的看着母妃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母妃,怎么了?”
赵婉宁目光急切:“青儿,母妃听秀莲说,一口香烧饼铺被大火烧了,是真的吗?”
林青青一愣,旋即点头,心中明白了几分。
“烧饼铺的老板有没有事?他们还安全吗?”
林青青决定据实相告,便摇头道:“不好。大火发生的时候正是半夜,烧饼铺的老板为了救他不能行动的儿子,先背着儿子离开,又回头去救老婆,结果自己双腿被火烧得不能再走路了,一双胳膊恐怕也是废了,从此以后只能是个残疾人;而他老婆也毁容了,浑身上下多处受伤;那孩子就更惨了……唉,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如果不是郎中妙手回春,他们一家三口只怕都……”
林青青才说到这里时,赵婉宁已是目光哀恸,泪光涟涟。
林青青默不作声的取出丝绢,给母妃擦拭眼泪。
赵婉宁揩了眼泪,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红木雕花椅旁坐下,殷切的望着她,说:“青儿,有些事情,母妃本不该瞒着你。你也长大了,如今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痴傻了,这事,母妃也只能拜托你去做了……”
林青青心跳如鼓,知道母妃终于要说出真相了。
赵婉宁——现在的仁孝皇贵妃,抽泣了一声,从头说道:
“十八年前,我本是个卖烧饼妙龄少女。哥哥做的烧饼又香又脆,我每天都站在烧饼摊位前,招呼前来买烧饼的顾客。有一天,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从我的摊位前经过。他的儒雅俊魅,使我移不开眼睛。也许是因为每天都在这条街上卖烧饼,我见惯了形形的男人,但从来没见到过那么高贵优雅的男子。”
“我痴痴的望着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全然忘记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与羞赧。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在走过烧饼摊位之后,又折回身来,掏出银子买了两个烧饼。在他掏出银子给我、我递烧饼给他的时候,我们两个始终默默无言,彼此都没有
交谈过一句。尔后,当他走开,在哥哥的提醒下,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找零。”
十八年前的往事,那一幕幕仍旧在记忆里散发着最鲜活的光芒。赵婉宁至今记得,那一日的阳光从天而降,斜斜的撒照在林正德的身上。他的出现,就如同天边最明媚的云彩,悄悄的猎走了自己的心。
重提往事,纵然已是少妇的女人也羞红了脸,眼神里散发着温柔异样的光彩,柔声说:“第二天,他又经过了我的烧饼铺前。这一回,他没有走过去,而是径直来到我的摊位前,我照例给他包了两个烧饼,他给了我一锭银子,我又忘了找回。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连续三天,这位公子每天都经过我的烧饼铺来买烧饼,他不凡的气度、他儒雅的微笑,都让我不能自拔。我觉得自己深深的迷恋上了这位公子。可是哥哥对我说,我们只是小户人家的孩子,那位公子一看就不是凡人,怎么可能会娶我呢?就算要娶也是做妾室。而我,是宁愿做穷人家的妻子,也不愿做富人的小妾。哥哥的一番话,虽然浇灭了我对他的希望,但却不能抹杀我对他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