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矿的井田区域,有四十多平方公里。
也就是说采空区和老巷道,有近四十平方公里的老塘子。
煤矿自己,绝不会让采空区里的老塘子储水。但星罗棋布,围绕在矿四周的小煤矿呢?
这就不好说了。
自从有人提出有水快流的口号,田地承包到户以后,煤矿附近陡然增加了几十家小煤矿、煤窑。
这些煤窑、煤矿,大多属于私有性质。只是预备些矿车、绞车和简易井架,人下去就可以挖煤。
他们既没有通风系统,更没有排水设备。
因为靠近国有大矿,风靠偷。掘进条巷道和大矿连接起来,矿上的抽放式通风,负压吸来了新鲜的风流,自然抽走他们的废气。
水吗,他们直接排到采空区,因为他们采的多是较浅的煤层,涌水、透水再多,都排到了国有大煤矿里。
这,积少成多,极可能形成地下悬湖。一旦矿压大了,发生地质变化,冲破堰塞,巨大的水能立即转化成动能,形成危害极大的水害。
林彦俊们在四百多米深的矿井下面,准确的说,抟聚在还没完全坍塌的老塘子。一块小小的空间里,等待救援。
他们蜷缩在这狭小的空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里他们没有吃喝,也没有活动的空间,只能象冬眠的动物一样昏睡。
四处望不到边的黑暗,要不是总是有一盏矿灯照亮。从感觉上,早已把他们,碾压成页岩层里的某种生物标本。
时间过得太慢,慢的每一秒都很难咀嚼消化。
时间又过得太快,没有星辰月亮和可爱的太阳。人迷迷糊糊的,没日没夜,也没有了时间尺度,只有意识在宇宙的黑洞里飞逝。
眼睛在这里已经成为多余的器官,强打精神,支楞起眼皮,这已经是浪费仅存能量的行为。睁眼干嘛?充其量只能起到看见惨白的矿灯灯圈,和一个个或坐或蹲或半躺,原木一样放倒的伙伴。
大多时间,工人们无意识的昏睡着。
视觉功能在退化,听觉功能以异常的速度在进化。
远远的老塘子里掉落一点小石块,砸在两三米距离的底板,发出的声音都显得惊心动魄。让他们的心脏呼通通,狂跳半天。
惊弓之鸟真的不是传说,只是你没有那样的经历感受吧。
孙燕从费力的往林彦俊身边挪挪,附在他的耳边。摩擦着干燥如火的唇舌,低低的:已经过去四天了,还没听到救人的动静,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彦俊费力的咧咧布满干皮和血痕的嘴角,算是笑笑。也是放低了声音:是呵,不吃,人的生理极限是七天。不喝,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你看他们东倒西歪的在那,有的还睁着眼,其实已经进入昏睡,也有的已经昏迷。现在支撑大家的是还有盼头,要是一旦失去信心,精神很快就会崩溃,那时死亡是分分秒秒的事。
林彦俊话说的有点多,嗓子里如同塞进了生石灰。呛辣的难以忍受,有种想吐的感觉,却怎么也没有液体渗出。
孙燕从点点头:只咱们两人戴着手表,时间咱们有数,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说话要小心了,这里太静,人的耳朵特别好使。
现在,最可怕的是寂静。
那静谧的老塘子掉块小矸石,都敲铜锣一样的动静,让人忍不住抽搐神经。要不是十几里外的抽风机偶尔传来的响声,躲在狭小空间的林彦俊他们,就像身处白垩纪后的冰河时代,除了半昏迷的人微弱的呼吸,世界就像全部死去。
这种寂静是十分可怕的,有人会在这寂静中永远睡去,也有人发狂丧失理智。
好就好在,手表的秒针,待在金属撞击的发声。大家抱团求生,这里还有他们信赖的林彦俊,还有脸部看不出任何慌乱的孙燕从!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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