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陕西,右边是直隶,南面是中原腹地,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这样的要害之地,朝廷不能不投鼠忌器。
也就是现在蒙古人不行了,如果早二十年,就算是强势如朱元璋,也不敢拿山西官场开刀——
逼急了,老子投鞑子去。
王骥深知此事牵连甚广,若处理不好,恐引起朝野震动。
然而,他身负圣命,岂容这群蠹虫肆意妄为?
在苦思数日后,王骥希望能寻找三五个志同道合的官员。
这一天,王骥巡查汾河河务,跟在他身后的仅有七八个随从。
王骥想借此找当地乡绅打听打听山西官场,来了十几落弟的秀才和两三个乡居的举人。
无论王骥怎样旁敲侧击,这些人就是不说实话。
王骥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声喝道:"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王骥失望而归,途经汾河桥时,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垂钓,面容清瘦,气宇不凡。
一路走来,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在这里却碰到了一个人。
王骥一时心动,站在桥上不走了。
整整半个时辰,老者一条鱼也没钓着,却安之若素。
王骥笑道:"老翁,这里没鱼,换个地方吧。"
老者冷不丁说了一句,"谁说没鱼,己经钓着一条大的了。"
"在哪?"
"在桥上。"
老者眼神明亮,讲话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一身长袍洗得发白,袖口处已经磨破了。
一见之下,王骥就认定,这人不简单。
于是让随从远远地到别处去。
王骥与老者相谈甚欢,得知他名叫李存义,曾任洪洞县知县,因不满官场黑暗,不愿同流合污而辞官回乡。
王骥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存义答道:"知道,你不就是新任按察使王骥吗?"
王骥大惊,"你怎么知道我。"
李存义笑道:“王大人在山西就是个透明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今山西官场比从前更腐败十倍,可怜山西父老,守着钟灵毓秀之地,却度日如年。
幸好按察使大人来了,兴许能还山西一方青天。我虽年事已高,也愿为家乡父老尽一份绵薄之力。”
王骥问道:"我任按察使一月有余了,所有的同僚防我像防贼一样,使得我寸步难行。李翁为什么肯帮我?"
李存义答道:"王大人上书弹劾代王,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准不知道王大人是个好官?我一把老骨头了,能助王大人一臂之力,岂不快哉?"
王骥大喜,"过奖了,实在过奖了!我是奉陛下和太子之命,来整顿山西官场的,如果不能完成使命,也无颜面对陛下和太子。请问李翁,打算怎么帮我?"
李存义道:"山西官场的水,要多深就有多深,平常人是很难摸清楚这其中门道的。这么些年来,我记下了贪官污吏们的种种恶行,记了厚厚一大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