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那股诡异的法力,道士身外的黑雾和十八个分身黑影越来越淡。 了然本以为在他的全力施为下,道士已经穷于应付,稍加等待就会被化去黑雾露出原形,谁知这位道士却不急不缓的发起评论来了。“拼了命的和尚确实难缠。可惜你的能力仅此而已。” “少要逞强,若现在伏法,在佛前忏悔,佛祖慈悲可饶你一命,让你改过自新。”了然念完了全套经文,稳固了阵势对道士做最后的劝告。既然撕破了脸皮开打,了然也就不再用尊驾这样的敬语,直接用第二人称代词来称呼道士。 “劝我投降,真是可笑至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领!”道士发出了一阵阴笑,任由佛光将他的黑雾和分身化去。所谓拨开迷雾见青天,拨开黑雾见鬼脸,出乎了然意料的是,黑雾消失后,露出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位身著八卦仙衣、满身仙气、鹤发童颜的老年道士。 尽管乍见道士的形象了然心中疑惑,但他手上的攻势片刻没有停留,金光、佛影,如潮的佛力前后相接全部往道士身上倾泻而去。 面对潮涌而至的攻击,道士不慌不忙在极短的瞬间内用庄严正大的语调诵法诀:“佛道同源,正法归一。流转万径,遇合相亲。” 法诀过后,道士身内发出霞光紫气打着旋涡迎上了击向他的万钧佛力。两股力量遇合在一起,无风无雷无声无色。几个旋转过后变成了一股白光被道士收进了宽大的袍袖之中。 全力发动的攻势不但没有伤到道士,反而被道士以法术收走了全部能量,了然这一惊可吃得不小:“以道破佛,以正化正,袖吞乾坤!你用的是道家秘法紫气吞霞,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道士以邪法硬扛了了然的攻击,了然可以理解。道士先前用的是不知名的邪术,最后关头却使出了道家中绝少有人能使的秘法来破解他的攻击,违反了正邪不两立,正邪法术难兼修的基本法则,才是让了然无法了然的关键所在。 “这你就吃惊,再试试这个!”道士将收了了然攻势的袍袖一翻,那道白光脱手而出,在大殿的廊顶上凝成光团,随后一分为五,化为白、青、黑、红、黄五色光球。接着道士往光球处虚空一指,五色光球同时炸裂,无数道雷霆和闪电充满了大殿,尽管了然拼命施法抵抗,但殿内的法像依然被雷火劈得冒出火花和青烟,而了然本人更是中了千多道霹雳,从佛像头顶重重的跌落到地面上。 “正一五行灭神雷,茅山派的镇山雷诀,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了然拼起身子,坐到一张蒲团上问道。此时他已经耗尽了法力,没有抵抗的能力。 “和尚,你的法号没白叫,我使的什么法术你的确是一目了然。 可惜你还没有修到天眼通的境界,不然我早就被你一目了然了,你也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道士飘落在了然身前一丈之外,用胜利者的眼光望着了然说:“刚刚还说要凭自己的力量灭了我,现在却是我赢了。看来我这个劫数你是渡不过去了,你不觉得自己刚才是大言不惭吗?” “阿弥陀佛!渡劫应劫皆因劫,施劫设劫反被劫。”了然无力再战,在事实面前再多的辩解也没说服力,干脆说了一句高深的偈语让道士开动脑筋自己参详,如果他悟性不好猜不出用脑过度累死的话更是理想。当然他还忘不了为长安寺中其他和尚求情:“老衲战败,无力阻止劫数,任凭你如何处治,还希望你不要难为寺中的僧众。” 道士不像了然想的那样好动脑筋,了然的偈语和菩萨心肠只换来他轻蔑的一笑:“我没工夫研究你们佛徒说的废话更没兴趣去难为这个小庙里其他的和尚。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拿你去应劫,既然你都投降了,我也没心思在这里多留。你现在是我的了。”道士说完,全身重新笼罩上了黑雾,同时在了然的蒲团下也升起一团黑雾。 对逐渐包裹全身的黑雾,了然没有惧色,在完全被黑雾包裹的刹那,他回望了大殿内的佛像一眼,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泪,这滴泪穿过黑雾掉往蒲团之下。在了然的那滴眼泪透过蒲团落到地面的时候,大殿内已经失去了道士和了然的身影,在道士曾经立足的地方留下了一块刻着符文的王牌。 16…4第十五章 团聚 第四节 力战众僧;
公子白离开长安寺哼着小曲在街上溜达着。因为早上的事故而关了自己半天禁闭的李宠终于耐不住寂寞从法像里面跳了出来。 见公子白还在摇头晃尾的哼歌没正眼看自己,李宠只得来了个独白:“雨停了呀!让我看看彩虹在哪边?” “春天哪有彩虹可看。没事说天气,典型的没话找话。”公子白撇撇嘴有了反应。 “你自娱自乐,还不兴人家自言自语吗?”李宠借题发挥。自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公子白的情绪不太好,所以变着法的想找公子白抬杠,目的就是逗他开心活跃一下气氛。 “我没说不许,咱俩互不干扰,你看你的彩虹,我哼我的歌。 “公子白这次出奇的没抬杠,放弃了和李宠斗嘴的机会,继续发挥自己具有杀伤力的鼻音。 过了一会儿,李宠又忍不住了,晃到公子白的眼前,很正经的问:“老大,刚才在了然大师那里你不是谈得挺好吗?出庙门的时候你还精神振奋,怎么这会儿又没精神呢?不行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都说现代人心理压力大,你不是不小心得了抑郁症吧?” “去你的!你才精神有问题呢!”公子白用手扒拉开了眼前花一样的李宠,一边走路一边说:“跟了然大师谈得很好。本来我还为那个噩梦担心,经他一讲,我的心里敞亮多了,已经不把那个破梦放在心上了。这位大师真是良师益友,不像你和啸月,一对儿标准的损友。” 李宠对损友的评价并不恼火,反而有点儿自豪,重新飘回公子白的眼前接着说道:“不是吧?我总感觉你还是有心事。你说不是为了噩梦,那还能为了啥?兄弟一场,说出来大家分担一下,干嘛自己独吞呢?” “世道变了!屁大一点儿的小孩就学大人装成熟!”公子白看了一眼态度认真的李宠后,立刻觉得话说得有点儿重,分明是拿好心当了驴肝肺,趁李宠没发火之前赶紧补救道:“不过看你这么关心我决定说出来给你听听。” “算你识相,后半句还算中听,不然跟你没完!我这一把年纪要是小屁孩的话,你那点儿年龄就还是没出生的胎儿。有我这么成熟的小弟帮衬着,你还用愁?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结果肯定就两个字——解决!”李宠对公子白的心事时刻充满好奇。 公子白点根烟坐到路边一棵树下的条石上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出了长安寺后,一直觉得了然大师有些不对劲儿,可又把握不住其中的奥妙,所以才一边哼歌一边思考。你小子两次打断我的思路罪过可不轻啊!” “不会吧?了然大师的道行够高,为人又谦逊和善,怎么能和这个怪字沾边呢?这你可得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李宠因为在法像里自我惩罚,没注意了然的表现,对公子白说的问题没有感觉,所以觉得特别感兴趣。 公子白用手里的香烟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对李宠说:“像你说的那样,了然大师本身是一个佛徒,为人谦逊和善,即便是对普通人都能够以礼相待,这是他的德行所在。可我初次拜访他,他居然坐在大殿的佛像上面,连迎都不迎就叫我一个人走了进去。在我走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挽留,还流露出想让我尽快离开的意思。一个有道高僧突然变得连基本礼貌都不讲究了,你不觉得这挺奇怪吗?” 李宠顽皮的把空气中凝成问号的烟雾拉直成了一个感叹号,点着小脑袋说:“这确实不像了然大师一贯的作风。你为什么没有当时就问他原因呢?” 面对李宠的责问,公子白一脸无辜,外加十分无奈,道:“我一进去就被他的诵经给弄禅定了一个多小时,相当于受了一次精神上的洗礼,进了大殿后又被那里面的法像的佛力感染,在那个状态下,我的思路几乎是跟着他的言行在走,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一直到出了寺院,我才一点点儿的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想来他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故意让我的精神进入那种状态的。现在我的困惑没了,,对他的担心倒多了。” “佛徒总喜欢让人猜谜语,了然大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老大你悟性有限不如转回去问个究竟,虽然很没面子但总好过在这里胡猜。”听公子白一叨咕,李宠也为了然和尚担心起来,于是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说得也是。看一下心里踏实一点儿。我们折回去吧,离那里不远,走几步就到了。顺便把忘在那里的雨伞拿回来。”公子白扬手把烟头准确的甩进了十米外的垃圾箱,然后起身折返长安寺。 在路上解决了一顿午饭,一个小时后,公子白重新回到了长安寺。门前的那个知客僧老远见了公子白,没有上前招呼反而转身奔入庙里面去了。公子白和李宠看在眼里,奇在心里。公子白对李宠说:“这不就是我上午见到的那个知客僧吗?为啥看到我就跑呢?我捐香火钱的时候,他可是千恩万谢的,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不太可能吧?” “老大,现在是中午都过了,没准人家没吃午饭,急着去食堂用餐呢。咱不用理他。都是熟人,直接进去不就得了。”李宠见庙内安详平和觉察不出异样,当先飘进了庙门。 公子白见李宠当先进庙,也不做他想,前后脚跟在李宠后面迈进了庙里。从庙门进去是一个被左右两列偏殿夹在中间的连接着大殿和庙门的铺满青色方砖的小型广场。公子白刚刚踏足广场上的碎石甬路,厚重的红漆木门吱呀匡当一声在他们身后关闭。庙门关闭后,大殿和偏殿中响起来百十人整齐划一的诵经之声,整个广场被浩瀚的佛力笼罩,公子白和李宠的感受就像置身高压锅中的五花肉一样,有身似火烧被压榨得全身流油的强烈郁闷感。 “老大,情况有点儿不对头啊!至少有一百个和尚在念经,我不是恶鬼,你也不是冤魂,没理由弄这么大的欢迎仪式。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多亏李宠是灵鬼,对佛经不很敏感,如果是其他鬼魂,在这么大的场面下,用不了一分钟就被超度了,哪还能发这么一大堆感慨。 “看来定是搞错了,就算以前不认识我,刚才我捐香火钱的时候,至少有几个和尚会对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八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的香火钱,不是巨款也是吉利数字啊!”公子白的吃惊程度不亚于李宠,当下运起法力减轻了身上的负担,冲着大殿那边高声喊叫:“了然大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是小白,自己人呐!” 公子白喊了半天,了然没有回答,从大殿里面传出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劫走了师傅还敢回来装腔作势,众位师兄弟尽快将他们拿下!” 大殿里传出来的声音对公子白和李宠来说很陌生,尤其听说要把他们拿下,李宠的小少爷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指着大殿的门口说:“我们来找了然大师,你算哪根葱敢把我和老大拿下?有种站出来,跟我们比划比划!”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呢?”公子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全寺的僧众都把他和李宠当敌人,为了防止冲突扩大,只好举起双手冲着四周点头示意,表示他和李宠没有恶意。 “一个逞凶,一个伪善,师傅定是吃了他们的亏。为救师傅,大家动手吧!”大殿里出声指挥的那个人不出面和李宠单挑,也不接受公子白的善意,在他的催促下,布满小广场四周的僧众发动了早已布置周详的阵势。 诵经声嘎然而止,凝重的空气变成了淡金色的禁制,公子白和李宠的一切退路在瞬间被封死。大殿和偏殿的门窗同时洞开,百十个藏身殿内的和尚一齐出手,带给公子白和李宠的第一轮攻击居然是中国传统武术,拳风、指风、掌风齐至,比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品种还多的武林绝学汇成一道激流倾泻到他俩的身上。 “这个也能伤我吗?”李宠仗着是鬼,不认为几道内功发出来的拳风能把他如何,故意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迎向了拳风。结果是李宠发出了一连串鬼叫,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顿老拳暴炒。原来在这淡金色的禁制里面中国功夫是见神打神、见鬼打鬼,通行无忌百试不爽的。 与李宠相比,公子白的情况好了许多,因为他有强健的身体,而且对身体非常爱惜,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都不会傻到去硬接的地步,从容的使了两个简单的护身符就保住了平安。 李宠见势头不对,一溜烟钻到了法像里头避难,结果害得没有思想准备的公子白身上多挨了二十多道拳风,外加一记无影脚。“老大,我对佛法过敏,你先顶一阵,我在这里给你做参谋。” 李宠很“无耻”的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对佛法有心理阴影,弄不好以后上街见到光头的都得掉头逃跑。你小子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把你的法像交给这些和尚,让他们整天对着你念经!”公子白对李宠的做法非常不满,他倒不是为了李宠替他拼命,而是为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着想。 “你真是我的老大,把我吃得死死的。要我出去也行,我动手破坏了这里的古建筑你可不能让我赔!”李宠居然把保护名胜古迹作为了临阵退场的理由,估计是跟公子白混得久了,获得了随时创造歪理邪说的特异功能。 公子白没工夫搞辩论,连续扔出十几张护身符,在四周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半径两米的安全区域,稳固了阵脚后催促李宠道:“少废话,快点儿出来!你主攻,我掩护!” “外面有和尚们的“金钟罩’,里面有你的防护墙,我一点儿冥界的力量都借不到,只有吃老本了。回头你得给我营养费。” 李宠再次从法像里跳了出来,因为凝聚灵力的关系,身体发着淡青色的灵光。 “身似清风影如雾,万千鬼类吾称灵。灵光闪现明心性,何惧天呼地不应。”李宠嘴里念诵着一段不知是自嘲还是自我吹捧的法诀,身体上的青光一点点儿的变淡,青光每变淡一点儿就有一个鸽卵大小的银色光球出现在他身边。当李宠身外的青光全都消失后,他已经被一百零八颗宛如星辰的银色光球包围在其中。“灵丸星爆!去!”李宠一声呼喝,围在他身外的银色光球四散疾飞,或直击或回旋按照不同的轨迹往大殿和偏殿内的和尚身上打去,不多不少,不偏不向每个和尚都得到了一个银光球的优惠。 一百零八个和尚见李宠的光球袭来,结印的结印,发功的发功,与光球来了一次正面对决。刹那间,光球爆裂的连串翠响和眩目银光一起发生,随后是杂乱的闷哼和鲜血从胸腔穿过喉咙最后落到地面上的混合声响。结阵困住公子白和李宠的一百零八名和尚,有三十九人受了轻微内伤,五十一人伤重吐血,(吐血量由二百毫升到八百毫升不等)只有十八名和尚承受住了李宠用自身积聚了灵力发动的一击。 “结阵!佛力循环,不可单独应战!”还是那个一开始就出现的声音在发号施令。在他的命令下,受伤的和尚全都挺直了身体咬牙坚守着岗位,而且把弥漫的佛力引入他们的体内,和尚之间形成了一种既能抗敌又可以疗伤的佛力循环。和尚们的阵势在李宠的硬撼下愣是分毫未动。 “这还像个灵鬼的样子!”公子白见李宠的一击有模有样,做领导状夸了一句。 全仗自身灵力发了一击后,李宠有些疲倦,对公子白说:“老大,论单个实力,这群和尚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