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郁煌言跟前,左歪歪头右歪歪头,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心情又不好了?你呀!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琚清婉住院啦,就住在东边的医院。
郁煌言忙从床上下地,站了起来,两眼发直,瞪着李达平:你怎么知道?
说完郁煌言脸上的表情,木乃伊化,他后悔了。
李达平是单位的小车司机,领导大腿根的人,他什么不知道?
我见她啦!老同学啦,你不去看看她?毕竟有过曾经……
李达平笑嘻嘻的,郁煌言当年的傻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郁煌言耷拉下头,李达平:她问起你,问你现在干什么。要不然,大热的天我跑来找你?
李达平走后,郁煌言这夜可没睡好。
已经蒙上灰尘的当年学校生活,被翻身打滚的失眠,擦拭的干干净净。
郁煌言始终有个愿望,他想知道:琚清婉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自己。
这愿望非常强烈。强烈到如果不是怕愧,对已经山盟海誓的恋人雪伊梅,郁煌言是对她发出过誓言的。难以磨灭的痕迹,早已引导他去询问琚清婉,哪怕面对冷言和耻辱。
现在,以前的种种勇敢不复存在,新的恋人雪伊梅已经是他在对其他异性产生感情的天堑。
雪伊梅也是个可怜的人,由于家庭成份问题,她就象进了贾府的林妹妹。在人前,从来没有抬起过头。对这样的弱女子,先爱后弃,是没有人味的事,郁煌言做不出来。
从两人亲吻的那一刻起,郁煌言就钻进了良心的囚笼。即使他再见到如花似玉,身家高贵的女子,始终没敢动过歹意,大多时候都是耷拉着上眼皮。
考虑了几天,郁煌言觉得,还是应该去见琚清婉。
那歌曲和那本书,在傻傻的他脑际从没清除掉,当时的他才十六岁!他有太多的话想问,有太多的疑问,盼得到答案。
吃过午饭,工友们弥蒙打盹。郁煌言请了会假,冒着毒毒的日头向医院赶去。
天太热,连狗都趴在树荫下伸着舌头打盹。
医院里静悄悄的,空阔的走廊寥无一人。郁煌言很容易就找到了琚清婉的病房。
病房的屋顶,一个老吊扇呼呼哒哒慢慢的转动着,房里铺了三张病床,其中的两张很板正,显然没人睡过,只有里边的病床上趟着人,除了盖在胸脯上的白布单有节奏的起伏,人好像睡着了。
郁煌言蹑手蹑脚的猫近床前。
果然是琚清婉。
她睡熟啦,鼻翼在轻轻的翕动,嘴唇偶尔抽动一下,似乎在做着什么梦。
怕惊醒她,郁煌言一动不动的痴痴的站在床前。以前微黄色的头发已经有些枯槁,色泽不再那么耀眼;皮肤虽然还是那样白皙,眼睑和额头已经有了不少细密的皱纹。
思维翻江倒海的搅动,喉头狭窄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猝然分手后八年多来,郁煌言第一次能这样毫无顾忌,放肆的看着她。
郁煌言傻啦。
象只大色狼死盯别人,太过分!
就在郁煌言挪动着想退回走廊,琚清婉被惊动了。猛一哆嗦睁开了眼,看到往后退走的郁煌言,连忙坐起来,笑着:傻子,自己呆站着干什么?你怎么不喊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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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七年多以后,琚清婉第一次笑着和他说话。
郁煌言两眼直瞪瞪的,几乎没反应过来:这还是她吗?印象里,琚清婉早已是绝情无义,冷若冰霜的人。换言之:她是看不起自己的人!
她嗔责着,像当年班主任的口气说:傻样!还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