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一同前往归墟山,就不必在此多做停留。
“天色已晚,往前走吧,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见皇甫焰没有立刻赶路的意思,秦忆忍不住嘟囔起来。
皇甫焰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
“怎么不能?这里景色秀丽,风景怡人,你们去抓一只山鸡,晚上烤着吃。一边赏月,一边吃鸡,人生乐事。
吃完了烤鸡,再说会儿八卦,更是别有一番趣味。江小兄去抓一只山鸡,秦小兄去捉一条鱼,晚上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不比宫中的御厨差。”
皇甫焰十分熟稔地指挥起江怀和秦忆来,见这二人还愣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腿。
“若不是腿脚不便,哪用得着你们。想当年,我也是纵横江湖,天南海北可都是用脚步丈量过的……”
“停停停。”
秦忆嚷了起来。
真是啰嗦。
“走走,你去抓鸡,我去捉鱼。咱们是晚辈,出点力是应该的。走走走,快走,快走。”
秦忆边说边扯着江怀,实在不耐烦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想当年”。
待离得皇甫焰很有些距离的时候,秦忆方轻声说道:“老头子也总是把当年如何如何挂在嘴边,他这一说,我还怪想老头子呢。”
不知为何,虽然皇甫焰有些古怪,但江怀觉得皇甫焰对他和秦忆并无恶意。
也许就是皇甫焰说的那样吧,相逢即是有缘,一起谈天说地总比一个人踽踽独行好得多。
二人分头行动,对他们来说,抓鸡捉鱼,易如反掌。
江怀回来的时候,秦忆正在皇甫焰的指挥下捡柴生火。他的手边是两条肥美的大鱼。
“你这小子干活真粗糙,捡的柴粗细不一。这行走江湖又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客店的,露宿荒郊野外的时候可少不了。
在野外照顾好自己,也是一门极大的学问。你看这种木头颜色极深,一看就比较潮,不易点着。
你看那边成片的干草倒是生火的好材料,只是不能用。这种干草一旦点燃,火势一起,烧了一座山也不是不可能。”
皇甫焰絮絮叨叨,江怀和秦忆本有些不耐烦,可听着听着,觉得颇有道理。
他们不是没有落魄江湖过,但都仗着年轻力壮,忍一忍就过去了,从来没有想过,在环境不好的境况下,如何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些。
二人又在皇甫焰的指挥下,清洗干净了这些野味儿,只等着皇甫焰露一手了。
只见皇甫焰将秦忆搭好的有些丑陋的架子拆了开来,又重新垒了一个,将干柴一一摆好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就燃着了火焰。
穿好的野味儿也被他放到了火架子上,十分熟练地烤了起来。
一套动作下来,江怀和秦忆突然觉得,和皇甫焰一路同行,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人看着,就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
“这烤野味可不能着急,慢工出细活,才能入味儿。出门在外,多余的东西也带不了,只随身携带了一些盐巴,该撒盐了。”
看着皇甫焰撒盐,江怀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词——行云流水。
他注意到,皇甫焰也有一双极其修长的手,手指轻捏盐巴,徐徐地撒在正冒着热气儿的野味儿上。
被烈火炙烤,多余的油脂滴落下来,火势更大了,发出“滋滋”的声响。
江怀和秦忆听着这声响,觉得腹内空空,很想抱着眼前的美味儿大快朵颐。
“还有一会儿才能吃,说些闲话吧。你们二人怎么会想去归墟山呢?如今,那里应该是一片疮痍。谁也没想到,侍剑山庄会万劫不复。江湖,已经平静太久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听到皇甫焰的话,江怀忍不住道:“你觉得是江湖中人干的,哪门哪派有这个实力?为何不怀疑北秦朝堂?”
“因为北秦朝堂没有这个必要。毁了侍剑山庄,对北秦朝堂有什么好处?
侍剑山庄在江湖中一直地位极高,说是江湖安稳的象征也不为过。江海为人急公好义,古道热肠,又很公道,有他和侍剑山庄在,对朝堂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换个角度想,侍剑山庄最有吸引力的东西应该就是长风剑了。一把剑,再加上至高剑道,对江湖豪侠们有吸引力,但对北秦朝堂来说,可有可无而已。
一个王朝,不会因为一把剑而变得辉煌,也不会因为至高剑道,而不坚不催,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