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秦楷还是和司徒光下了一盘棋,司徒光输子一颗。
“从未见过的定式和布局,本还想收你为徒,是痴心妄想了。”
司徒光遗憾的看了一眼秦楷。
秦楷一改最初的强硬态度和语气,谦虚的望向这位今年恰好六十六岁的老人,“先生如果能护我周全,我倒也不是不能做您的徒弟。”
司徒光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同样望着这个远超同龄人沉稳的少年:“老头子我倒也没那么厚脸皮,只是你一普通少年,有何苦难又需我来护你?”
秦楷低着头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需要一笔钱,给母亲治病,但我跟随募兵队伍北上之时,家里已经领到了半数的军饷,往后每年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司徒光双手撑在膝盖上,苦笑道:“如此说来,我也没什么钱啊,帮不上你,不过你与那齐家小子有缘,他定然是能帮你的。”
秦楷默默开始收拾棋盘:“那到不用了,我这个人不太擅长求人,更别说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再换句话说,我这种人,又有什么与人家置换呢?无能者,处处皆苦。”
“如此大唐盛世之下,竟然放不下一盘棋,仍需生生死死,才可安居乐业,倒是一种悲哀。”司徒光站起身子,老当益壮,轻声问道:“如果你不想再北上,我可以引荐你入京,至于兵部的募令,我也能帮你解决,如何?”
秦楷对老爷子表示了真诚的感谢,而后毅然决然走向院门,在院门口,秦楷转身对着这位老先生深深作揖。
一直在门口等待秦楷的齐云又问道:“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答应啊?而且司徒先生说的没错啊,我也是能帮你的。”
秦楷望着着秋后逐渐柔和的阳光,“有些东西,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安心,兵部已经给了钱,而这是我唯一能卖出去的东西了。”
齐云呆滞了一下,大唐初期,早已废除奴隶制,并制定法度,杜绝人口买卖。
不知为何,从秦楷口中听到卖字,齐云竟有些惭愧。。
后来他回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这是位卑者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
齐云也没跟着秦楷北上多久,就被身后两骑追上,是远在徐州城的家里派来的人。
这位离家出走的世家子,没能完成入伍的梦,结识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朋友。
十五六岁的分别,直到二十五六才相逢。
齐云问道:“我们,算朋友吧?”
秦楷:“算,不算可不行我已经给你送了礼,还等着你还礼呢。”
齐云哈哈大笑起来:“行,你大婚我已经错过,那就只能等你有了孩子,满月酒我一定送上最好的礼物。”
齐云呼出长长的一口酒气,“现在你倒是比那时候豁达些,那时候你张口闭口那可是巴不得我这种天生富贵的人死了去。”
秦楷飞去过就是一脚:“去你丫的,我现在也仇富的很。我告诉你,你别惹我啊,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我练了武的,很强的。”
齐云往后摔了一脚,嘿嘿笑了两声:“也比那时候爱说话了,话说你练了十年武,现在有多强啊?”
秦楷掰着手指头算着,像是喝醉了一般,“嗯~~跟你爹那么强吧。”
“吹牛。”齐云揭老底道:“不过想来也是不弱的。”
秦楷手肘撑在门槛上,惊呼道:“对咯,你大婚之夜他妈来找我喝酒,你爹要是知道了,不得一剑劈了我?等会……你不会是不喜欢那安平郡王的女儿,但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娶吧?”
“放屁!”齐云给了秦楷一脚,秦楷差点摔出门槛,前者接着说道:“我与轩儿还是两情相悦的。”
秦楷啧啧啧的摇着头,喝着酒,“那完咯,以后在弟媳这的形象就全没了,她不会记恨我吧?”
这夜,两人于小客栈厨房大醉酩酊。
齐府客宴,全徐州有名的人,也都醉得差不多,包括齐家现任家主之流。
同是宿醉,这回秦楷和齐云没有像上一次秦楷那般,再拉着一条狗拜把子。
惊醒之时是临近清晨,一声惊雷让秦楷跳了起来。
齐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