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既然问了他的价钱,那加价的筹码当然也绝不只是带个话而已。
“可是……我该付你多少银子才好,毕竟萧夫人给的那种好玩意世间罕有,我可付不起。”
“如果是你的话,分文不取。”
“哟,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见外话,我这个人虽无利不往,可却从来都不会平白无故欠人家的钱。这世上,只有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不是你欠,我到这里,本就是来还债的。”
“你欠谁的债?”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错过了任何见缝就钻的机会。
“欠债欠得太多,已快要数不清了。我欠清风斗酒万钱,我欠明月对影一双,我欠山河不动故梦,我欠离人黄卷青灯。此刻,我却欠荼蘼一盏新茶了。”
竹叶青边笑着边持壶倒了一杯新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荼蘼却将他递过来的茶盏推了回去,而是将他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的茶壶夺了过来,仰头便往嘴里灌去。
她喝茶的时候,就像是在喝酒。
上次拒绝他的茶,她就已经说过,她是喝酒的,不是喝茶的,而这一次,不管他递上来什么,她都吃得下。
竹叶青虽看不见,但他却知道,她不肯买账,遂也无奈摇了摇头,将这盏被退回的茶一口闷下。
茶是好茶,她不肯要的,也不能白白浪费。
荼蘼一壶饮尽,算是不负客套,她目光如炬,死死凝视着对面的人,“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如果你一直不肯说实话,那就还有下次。”
“竹叶青。”
“竹叶青又是谁?”
“竹叶青是茶,是酒,亦是蛇。”
“我应该认识你?”
“当然,我们已相识数日。”
“扯淡!为什么你能叫得动火凤为你做事,为什么你会有九嶷竹令,为什么……为什么你和重华君长得如此相像?”
荼蘼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继续耗下去,一把压住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恨恨低语,
“该不会,我师父在山脚下的哪个村里还藏着一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请自来?”
竹叶青却仍然气定神闲,另一只手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那你岂不是还得恭恭敬敬地管我叫一声,二叔?”
“那可不成!”
弄梅突然从门外一头冲了进来,掐着腰喊道,
“这不得差着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