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竹里馆的主人,显然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
“因为,故人之托。”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泛着奇异光泽的铁片,轻轻地放在桌案上,却迟迟不肯松手。
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
可这毕竟,不应该是他来做决定的。
所以他决定,还是由她自己去决定。
荼蘼拿起了这个铁片,指尖碰到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流直戳心脉,让人忍不住胆颤。
“这是?”
“那个人说,这世上只有你,才能找到另一块。”
荼蘼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铁片,寒铁如冰,像是来自地狱的钩镰索魂。
她从没有摸到过这样冰冷坚实的铸料,如果这不是薄薄的一片而是足够大的一整块,的确可以铸出一把天下无双的宝刀。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这我倒放心了。”
万事有所为必有所图,他图的若是物,不管多难得的物,总比人要好。
她喜欢别人言明利害,划分清楚。
竹叶青轻轻站起了身,轻轻地推开门,月色如流瀑一般倾泻进来,映着他半明半暗的身影。
“我不是。”
他只是轻轻否认了一句,却不再说下去。
他抬脚,想要踱步出门,却又缩了回去。
因为在他脚前,有一条长绫横栏在那里。
长绫一端缚在了廊外栏杆上,另一端攥在荼蘼的手里。
竹叶青并没有碰到,可他却已经知道,只是摇头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个瞎子,你又何必非要三番两次地为难于我呢?”
“这么说,前几次,你也知道?”
“我只是眼睛瞎了。”
他只是眼睛瞎了,可是他的鼻子不瞎,耳朵也不瞎,心更不瞎。
有时候,不一定是看到了,才知道的。
“我该走了。”
荼蘼知道,他不想回答的话,就永远也不会说。
让人说真话只有两种法子,一种动之以情,一种晓之以理。
动之以情她试过了,可这位竹公子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所以,晓之以理,是最可行的法子。
威逼利诱,当然也是晓之以理的其中一种。
她也试过了,真的动起手来,她好像也沾不到什么甜头。
她似乎什么也逼迫不了他,也自然得不到自己想听的话。
既然如此,还留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