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飞神色狡黠地笑着,至少他总算猜对了一件事情,这个女人果真跟那个地方有关系。
荼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一只盯着肉的老狐狸般殷勤地笑了起来,举起面前的那盏花觚,“瞧你,子虚这孩子,就是玩心重,白公子千万莫见怪,我在这儿自罚三杯,算是替他谢罪了。”
可话音未落,白玉飞的手却扣住了青铜花觚的杯口,他并不满意。
“花掌柜说得轻巧,我这一只手,虽不能说是价值连城,可却也至少能掂得起百万银子,你觉得只这一杯酒,就能把事了了?”
“唉,话不至此啊,不迁怒,不贰过,白兄此举可谓毫无君子雅量。”
黄金屋在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应和了一句不紧不慢的风凉话,一口闷下了杯中酒,将酒杯往桌旁一放,手指轻轻扣了两下。
他身旁的红衣女子见状便去取了酒坛过来,又斟满一杯。
戏要看足,酒要尽兴,他又一次打破了自己只喝一杯的规矩。
此刻他唯一觉得遗憾的,若是身旁的女人是知鱼,哪里还用得着他这般敲杯提醒。
“不迁怒?
不贰过?
哼,黄兄说得轻巧,可孔夫子在偏心眼夸赞颜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一箪食一瓢饮的惺惺作态,都只因身居陋巷无从选择?
他躲在陋巷什么都不去做,当然什么都不会错,但一个人只要做了,谁又能保证得了绝不贰过?
君子雅量?
一群假惺惺的鬼东西!”
白玉飞显然并不买他的账,
“我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做咱们这一行的,虽上不得什么光彩台面,却也有老祖宗也破不得的规矩。
我上门找你做生意,却无端遭此无妄之灾,难道就不该讨一个说法?”
“当然应该。”
荼蘼不否认,她这儿也有必须要守的有来有往的规矩,
“你要多少?”
赔钱向来是最简单的法子,也大抵是最有用的法子。
“蠢笨到什么样的人,才会跟我白玉飞谈银子?”
“有道理。”
荼蘼也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谈钱,你跟我谈自尊,我跟你讲情面,你又跟我讲原则,那我想还你个公道,你又什么都不要,可是又不肯就此罢休,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是又如何?”
“是就好办了。”
只见荼蘼反手一拍,竟重重压在了白玉飞那只扣住杯口的手上,他抬也抬不起,抽也抽不走。
青铜花觚深深嵌进了桌子里,可白玉飞的手却未伤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