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认定要追随的人。”
“你这丫头好生奇怪,不择善良明主,却要剑走偏锋。”
“明主是圣人,会原谅所有不公,我可不是,我跟着你,是要学有债必偿。”
“我欠你的债么?”
忍冬被她这样冷不丁地一问怔了一下,似是慎重思考了一会儿,她要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完全负责,“没有。”
荼蘼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你的人能和你的眼神看起来一样诚实。”
“我是。”
荼蘼听过,已不再说什么,因为不论她再说什么,都只是多余,她不做无用的事。
箫声已然渐隐,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风,带着清甜的花香吹开了窗子。
窗沿上,是一株新鲜采摘的荼蘼花,带着泥土的腥香。
她发现,自从对面小楼上住了人,她每天都会在这个地方收到同样的一株花。
荼蘼轻轻走过去,轻轻拾起了花,抬头就看到那个伫倚栏杆的萧瑟身影。
“你说,他是真瞎呢,还是装瞎呢?”
“大家都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了吧。”
“他要是真瞎,为什么站在窗外的时候,总是要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他能看到什么?”
听到荼蘼这样问,忍冬也忍不住好奇心走到窗边抬头望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竹叶青。
从前,都是只闻其音,只闻其名,却从不见其人。
然而不论是黄金屋,还是知鱼,从他们口中听到的这个人,都只有君子两字评价。
当时,她也一直都嗤之以鼻,这世上敢妄称君子的,本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直到,她看到了这个侧影。
“他可真好看。”
这话,是忍冬说的,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皎皎若高天之孤月,飘摇若回风之流雪,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难怪古人说,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现在她居然觉得,这曲寒山僧踪的告诫非但一点都不古板,而且听起来是这般的有道理。
原来长得好看的人,真的可以说什么都对。
可是她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这话语的不合时宜,继而又搪塞道,“只可惜,是个瞎子。”
“不,他看得比我们清明。”荼蘼否认。
有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更清明。
好看么?
荼蘼也抬头细细地琢磨,不就是重华君的模样?
她从来不敢把重华君与好看这样的词联想到一起,他是不可品评的,不可论断的,不可亵渎的。
也许是那些年看得太过习惯,所以只有她才会全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