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个酒馆里,怕是只有张子虚一个人,才敢这样无端发上一顿小孩子的脾气。
“那赶巧了,他那边这几天正好得死上几个人,你倒是能过去补上空缺。”
听到这样的话,张子虚突然就敛起了脾气,幸灾乐祸地问着,“他那边出什么事了?”
“你莫忘了,今日十五。”
“十五又怎么了?”
张子虚挠了挠头,不明就里,
“听闻达官贵人家每逢初一十五就得烹羊宰牛庆贺庆贺,难不成他黄金屋这回子升官发财,却是要杀几个伙计助助兴?”
谢乌有听到这个日子,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他向来警惕得像只猫,能瞬间闻到任何危险的气味。
“十五了,鬼见愁那边,该是得手了。”
张子虚一拍脑袋,突然想了起来,那夜白玉飞在这里谈生意,与她约好的事成日子,就是十五。
事情并没有过去很多天,可这阵子太忙,他已觉得恍如隔世。
“鬼见愁不是已经被白玉飞买了去,他还会做你交代的事?”谢乌有试探地问着,那夜在一言堂的话,他听得一个字都不落。
“一码归一码。”
于她而言,两头吃从来都不是什么罪过,人家凭本事赚钱,她又有什么好不服气,一个人为了出钱更多的人而去背叛出钱较少的人,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拿了她的钱却不办事的人,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从她手里,就算只是抛出去一文钱,那也得是掷地有声,必有回响。
“所以,现在白擎飞已经死了?”谢乌有小心翼翼地问着,他当然在意鬼见愁的去向,在荼蘼说让他解决掉鬼见愁之后的每一天。
“我几时说过要他的命?”
“你那夜……不是……”
“你会为了五百两银子去杀人?”
她那夜给的,的的确确是五百两。
谢乌有摇了摇头,张子虚也白了白眼,他们虽然每月只能领到三钱银子,可这五百两,也着实不稀罕。
这世上,也只有那些讨债人,纵是为了十两银子,也下得去手的。
“可鬼见愁却还是会为了五百两替你办事?”
听着谢乌有的疑问,荼蘼却直勾勾地盯住了他,“若非有我那五百两抛砖引玉,他又怎么能平白得到白玉飞那十万两雪花银呢?”
“你早知道?你故意的……”
谢乌有满目的惊恐,不自觉地向后退却了几步,他不明白,荼蘼接下了白玉飞的生意,找上了鬼见愁,到头来却不是按照他们的规矩走,她莫非早知道白玉飞会从中作梗,莫非早知道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在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引火上身。
“我不知道。”
荼蘼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敛去了最后一缕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只偏偏可巧二字,我又不是神仙,岂会事事都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