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屋这才松了口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院子里谁都有可能是讨债人,却绝不会是他。
“你看我做什么,就他老婆长的那个鬼样子,老子要泄火还不如去十二楼找个倒贴钱的小娘们儿。”其中一个架着炊饼高的讨债人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看他的人,“倒是你,这几天可是真不老实,每天半夜老子都能听到铺上的动静,是不是你小子……”
被看的瘦削个子嗤笑着转身便推搡了一下面前的人,“呸!你……你还不知道我?我……我喜欢自己来,不喜欢别人碰我,更讨厌碰别人!”
黄金屋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掌,“也罢,今儿个我就把所有的讨债人都叫过来,让你认一认,也算还你个公道。”
另一个抬着炊饼高的讨债人一脸铁青,他缓缓走到炊饼高的面前,越走越近,“老子这张脸你可看清楚了?是也不是?弟兄们都知道,老子是吃素的,从不沾荤腥。”
瘦削个子又推了一把身边的另一个人,“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被推的,是一个只有一条左臂的男人。
独臂男人缓缓抽出腰间的那把银钩小刀,抬头看了看黄金屋,又将小刀挂回了腰间,沉声道,“他那个老婆我倒是还能凑合,可如果是我做的,你们觉得炊饼高还有机会活着来告状?”
人群中,又过来了几个腰佩银钩小刀的男人,他们把事情也都听了个大概。
“小幺,你躲个什么?”独臂男人一眼看到人群中那个格格不入的讨债人,冲进人群将他一把揪了出来。
“人人都有不是自己的说法,我……我……”
“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这样遮遮掩掩,岂非是心里有鬼?”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小幺脸上一阵羞红,又开始呢喃起来,“我……我……”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炊饼高赌的就是这一锤子的卖身买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是他老婆,就算是他老娘,也同样都可以拿来抵债,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多大点屁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不是这个事儿……这事儿吧,要是炊饼高他本人,我可能还会有点意思……咳咳,他老婆,呵。得,这回子你们可都知道了。”
众人一阵哄笑,可看到黄金屋的脸色,又都闭上了嘴。
“是他么?”黄金屋看了一眼小幺,又看向了炊饼高。
“不是他。”
“所有的讨债人都在这里了,你可找到了那个人?”
“不是,都不是。”
黄金屋眉头紧蹙,摇头叹道,“这年头,打着我讨债人名义的人还真是猖獗,你放心,我非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找出来,就算你饶得了他,我也不会。”
“你不觉得,你这府上还少了个人么?”
说话的是百无先生,此时的他,已瞥向了院落门口。
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女人的目光深邃而狡黠,好像她永远都是醒着的,洞悉万象,男人的眼睛半眯半寐,好像他永远都睡不醒,糊涂人间。
“荼蘼?”
黄金屋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因为他着实看见,荼蘼的身后跟着谢乌有,谢乌有的肩上扛着一个奇怪的麻袋。
“哟,这么热闹,合着筵席是没等我就开了?”荼蘼轻轻捋了捋额角的发丝,低头忖笑,“不好意思,实在是你这帖子送得突然,因为赶着筹备薄礼,来得有些晚了。”
“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啊。”
黄金屋大概已猜到了这麻袋中的礼是什么,面上的笑已有些僵硬。
“那哪儿成啊,你们读书人可是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
尤其是你们这些街坊邻里,天天明里暗里数落我有多小气,我不要面子的啊?
得,我要是再空手上门白吃白喝,以后在永安巷可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