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根本就没用那个东西!”刀奴的眼睛突然爬满了血丝,好像要从脸上眦裂开一样,“她就是用手,生生把雷泽给掰碎了。雷泽如我的命一般,它是怎么死的,我比谁都清楚。她能做得到,却不肯承认,这难道不算是对你们藏私么?”
胡阎听了这话,也的确是惊住了半晌。
原来她真的可以做到,却还要瞒着他们,找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借口解释过去,好让他们不必太过担心。
他奇怪的是,掌柜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是人”么?
刀已磨好,正好有个人可以试刀。
胡阎长袖一挥,一把菜刀从空中翻滚了几圈,正正好劈在了刀奴脖子外侧多出一毫的地方。
是不是吹毛立断他不知道,但至少捆人的麻绳已尽数断去,落在地上。
用了他的法子,磨出来的刀,真好用。
“你什么意思?”刀奴拆掉了缠绕在身的绳子,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没什么意思,就试试刀快不快,呀,坏了。”胡阎刚刚因为刀口不错的欣喜之情立刻又消沉下去,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绳子好像也得赔。”
他才刚刚从工钱里扣掉了磨刀石的钱,现在又多了一笔债。
果然,就是不能跟张子虚在一起太久,不然做起事来就开始不过脑子。
“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试试。”
他稍一运气,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已经过了一天了,这不是药物作用。
“她临走前封住了你的奇经八脉,就算是我也没法子帮你解开,这绳子早就是多此一举。”胡阎放下了手中的另一把刀,转过身来直勾勾地望着他,“更何况,我在看着你,你跑不了。”
刀奴冷笑,“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
“就因为你帮我解决了一个磨刀上的小麻烦?”
刀奴不说话了,在他看来,他们方才所说的,已绝非这样简单。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常听人一句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想你现在一定很需要一坛酒。”胡阎说着,已经提了一坛烧刀子递到了他跟前,烧刀子是他唯一能请得起的酒,“朋友请的。”
“既然你已当我是朋友,为什么不肯放了我,难道你还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用各种古怪的法子折磨我?”
“我很想放了你,可我却不能。因为我知道,她一定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做。我劝你不妨还是告诉了她,这样对谁都好。”
“为了这样的理由,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有她的理由,而我选择无条件相信。”
刀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道疤,他知道她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可他确定胡阎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在你眼中她不是人,可在我看来,她只是个无情的多情人。”
刀奴不说话了,他知道不论他说什么,都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好在,身陷囹圄,还有自称朋友的人肯请他喝上一坛酒。
胡阎也不说话了,他向来都不是很爱说话的人,今日已说得够多。
厨房外,大堂里。
谢乌有躺在账台边,手中还紧紧攥着两枚铜板,他在等着,等着里面的人有可能会出来。
可当他远远地听到厨房中传来的窃语时,微微一笑,将铜板又重新扔回了抽屉里。
没有要伺候的客人,没有老板的监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大好的时光啊,若是不用来睡觉,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