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屋也跟着笑了笑,想来也是,纵然鬼见了她,也总该懂得退避三舍的。
狼嚎的声音渐渐远了去,因为狼怕火。
而这里,恰好生着一堆火,噼噼啪啪地冒着青烟。
鬼也是怕火的。
这里,也总不会有鬼。
这是山神庙的院门,白日里来的时候,门口的两个石墩子旁,还没有坐着两个人。
都到了这个时辰,难不成他们还没走?
庙门紧闭,屋内看不到一丝光亮,可是屋外的这堆柴火却烧得正旺。
远远看去,这两个身影好像手里拿着酒葫芦,已然靠着牌坊两边的石墩子睡着了。
他们是守夜的?
即便破如山神庙,也总该有轮流守夜的人。
“奇怪,看他们的背影,分明已是两个成年人,成年人是断然不会留在这种地方的。不如这样,我先上前去探一探,一会儿你……唉!你……”
黄金屋刚想说些自己的猜测,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不见。
荼蘼就这样径直走了过去,没有一点商量,没有一丝犹豫。
冒然闯入别人的地盘,她这样的法子显然是最不合时宜的法子,可是黄金屋没有办法,他知道,即使荼蘼是跳进火坑里,那时刻跟在她身边也总比呆在别的地方都要安全得多。
他也跟着走近了去,却发现,这两个貌似睡着的人脸色已经青黑,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挂着满足。
火堆上架着的半只兔子传来一阵阵焦糊的味道,可碗中的酒却是香的,二十年陈的白云边,她闻得出来。
白云边,体面的酒。
当年李白携友闲游,写下一句“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这白云边就成了江陵古城人人乐道的美酒。
他们在美酒佳肴中死去,那只能说是,朋友请的酒,朋友杀的人,好一个朋友,用这样情深义重的美酒。
“死了?”
“你不认识他们?”荼蘼反问。
这两个人,她见过。
正是白日里配合十天演戏的那两个人。
如果他们够聪明,就绝不应该再回来,可他们既然在这里,那死了,也毫无意外。
黄金屋苦笑,“永安巷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认得出来。”
他的确认识每一个,如果连他也认不出来,除非他们不是。
“不是你做的?”
“我?”黄金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做过的事从来不会否认,没做过的事也断然不会承认。”
“既然不是你,那就得问问他们自己了。”